這讓莫言有點難以入睡,一般最常見的情
況,是那位無頭女鬼利用夢境托夢,試圖告訴他
什麼;這是很常見的手法,鬼靈們利用磁場相符
的特性,將所要表達的事情寄予夢境,祈求得到
一些幫助。
  
  
  
  莫言又起了身,這一次他打開房裡的大燈,
想要仔細看看無頭女鬼頸部的傷口。
  
  
  
  夢裡的他,是由後被鋸向前的,這樣他才會
感受到無與倫比的痛楚,卻尚未斷氣,一直到刀
鋸使勁鋸斷脊椎神經時,才解放了他。
  
  
  
  來到無頭女鬼身邊,她沒逃也沒躲,而是蹲
在地上幽幽的抱著膝。
  
  
  
  無頭女鬼轉而面向他,是誰在那裡?
  
  
  
  莫言近距離觀察著傷口,皮膚呈現不規則的
切口,工具痕跡果然是細小的鋸齒,一吋一吋,
從皮膚的撕裂階梯狀可以看得出來,對方是費力
把人的頸子當樹木鋸開的。
  
  
  
  他無法確定是由後頸向前鋸斷,或是從前頭
開始鋸開,但是連兇器都與夢境般符合,他實在
很難當做巧合。
  
  
  
  「口不能言、目不能視……妳總會寫字
吧?」莫言嘖了聲,「妳根本聽不見我說話。」
  
  
  
  無頭女鬼忽然伸出了手,剎那間觸及了莫
言!
  
  
  
  他倒抽一口氣,冰冷的溫度自掌心傳來,他
沒算到這無頭女鬼竟然這麼容易就能碰觸到
他!?
  
  
  
  一般來說,人剛死時因為根本還搞不清楚自
己是生是死,無法碰到物品、更無法碰到人,短
時間能做到這點的,多半是懷有怨氣的厲鬼才有
這個能力,其他的鬼魂就得靠多加練習了!
  
  
  
  眼前這個無頭女鬼,他無法判定死亡時間,
但是目前瞧不出厲鬼的跡象,難道她「善加練
習」過了嗎?
  
  
  
  無頭女鬼一碰到莫言,並立刻握緊他的手,
拼命搖著,彷彿在拜託他什麼。
  
  
  
  莫言飛快地甩開她,跟鬼太過接近向來不是
好事,他往後退著,無頭女鬼則焦急的伸出雙
手,拼命的往前摸索。
  
  
  
  「妳比手劃腳再多我也不知道妳在說什
麼。」莫言不耐煩的出口,「妳也聽不見我說
話,我們兩個……活像神經病在對話!」
  
  
  
  莫言沉吟了數秒,忽然主動上前,他一走近
無頭女鬼就立刻抓住他的手,這次莫言沒有甩
開,他很從容的拉著無頭女鬼往門外走去。
  
  
  
  拉開門時,無頭女鬼的手略鬆。
  
  
  
  有風……是出口嗎?我是不是在做惡夢?是
夢就快點醒!快點讓我醒來!
  
  
  
  門外擺了一個方形的禮物,莫言狐疑的皺
眉,下意識往隔壁去,八九不離十是楊舒喬送
的,她下午可是做過預告了。
  
  
  
  用腳把禮物先掃進玄關裡,莫言再三確定門
內外都貼妥了界符,他只是想試試看,為什麼防
護措施這麼完善,這無頭女鬼卻能進來?
  
  
  
  打開門,確定走廊上沒有人煙,他下一秒就
直接把無頭女鬼給丟了出去。
  
  
  
  從容的關上門,聽……沒有敲打聲,或許那
無頭女鬼正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摔了一跤。
  
  
  
  這下總算可以安然的睡覺了。
  
  
  
  莫言回身,卻差點撞上身後那個穿著白衣的
無頭女鬼!
  
  
  
  咦?他詫異的望向站直的她,她是從哪裡進
來的!雖說鬼能穿牆透壁,但是它們通常都是跟
著風走,才會從門窗孔縫裡出入,更別說這屋內
每一塊地板與牆,全都是經過加持的!
  
  
  
  一定有什麼連結在這間屋子與無頭女鬼之
間!
  
  
  
  「煩死了。」莫言一手直接推開了無頭女
鬼,他沒興趣再多做努力,暫時放棄。
  
  
  
  莫言真的試圖想要回床上繼續夢周公,但是
床邊就站了個血花四濺的無頭女鬼,他一睜眼就
會瞧見它「低著頸子」在看他;戴上眼罩他不安
心,有這種詭異的死靈在屋內,睡著只是送死。
  
  
  
  所以最後他沖了杯咖啡,決定轉換心境,先
來臨摹一番,再來考慮用什麼方式把她給趕走。
  
  
  
  難得有活生生的斷頭女鬼能夠素描,他實在
不該放棄這大好機會。
  
  
  
  這女鬼托給他的夢境,便是她死亡的情況
嗎?莫言仔細的描繪著傷口的細節,他根本不必
想像,身體便知道那是多殘忍的殺人方式,閉上
雙眼,他還能清楚的回想那血腥的夢境。
  
  
  
  不管是聲音、觸感還是味道,像刻在他細胞
裡一樣的清晰。
  
  
  
  此時的無頭女鬼開始因為五感封閉而慌張,
她記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她開始試圖表達些什
麼,但永遠跟莫言沒有交集。
  
  
  
  他專心一意的畫著素描圖,從皮膚的割鋸傷
口到頸子裡的東西,斷裂的肌肉、被鋸斷的神經
與血管,還有頸錐骨,每一處他都得描繪得清晰
才行。
  
  
  
  無頭女鬼開始在屋子裡走動,莫言沒有阻止
她,因為他已經畫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細
節,因為她的頸子不停地冒著永遠停止的鮮血,
他沒辦法看清楚橫剖面的模樣。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隨著畫裡的女鬼圖越來
越完整,無頭女鬼的出血量也漸漸少了,莫言得
以看清裡頭的構造,他更驚訝的發現,頸骨橫切
面的刀痕,的的確確是鋸斷的痕跡。
  
  
  
  他彷彿立刻感受到痛苦,再度撫上自己的頸
子,他還記得夢裡的兇手在哼歌,搭配著他歇斯
底里的慘叫。
  
  
  
  他逼自己專心,將無頭女鬼全然畫好時,天
已經濛濛亮了,圖裡的女鬼栩栩如生,莫言並沒
有畫上鮮血淋漓;但卻恰如圖外的她,頸子如出
一轍的呈現完美橫切面,一滴血也沒有再流。
  
  
  
  莫言打了個呵欠,沒想到竟然不是被隔壁吵
到失眠,而是被一個莫名其妙的無頭女鬼干擾。
  
  
  
  將畫板擱回書桌,他拖著沉重的身子往床邊
走,他真的需要睡眠。
  
  
  
  「妳逼我的。」他說得很無奈,從床下的抽
屜裡拿出三隻蠟燭,分別擺在床邊,一一點燃。
  
  
  
  這也是優良道具之一,結界蠟燭,點燃它們
就能夠暫時阻撓各種魍魎鬼魅,缺點在於蠟燭燒
完就沒效了。
  
  
  
  他應該多買幾隻的!莫言鑽進了被窩裡,他
打算小睡兩三個小時即可。
  
  
  
  而外頭的無頭女鬼,在瞬間失去了感受性,
剛剛感應到的那個人怎麼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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