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冬季午後,氣溫雖低卻有著尚稱溫暖的太
陽,原本該遍灑一室,但是沉重的黑色窗帘卻徹
底的阻隔了它。
八坪見方的套房,擁有四扇向西的大窗戶,
裡頭卻昏暗的不分晝夜,房間裡僅有角落的一盞
桌燈照明,桌邊有一男子,正專心的執行手邊的
工作。
這是學校附近的舊式公寓,雖位在台北市
區,但是地處偏僻巷弄間,靜謐寂然,無喧鬧車
聲;間間都是獨立套房,從大門到電梯,均由管
制卡進出,不需要任何管理員。
而這間特地以厚重窗帘遮去陽光的房間,位
在角落位子,比其他房間多了寬敞的空間,還擁
有所謂的迷你廚房。
男子隻身一人坐在書桌上,移動滑鼠,正在
為電腦螢幕裡呈現出的惡鬼圖樣做最後的修飾。
螢幕裡的惡鬼獰猛咆哮,那姿態、那眼神栩
栩如生,不論從哪個角度看,眼神似乎都瞪著自
己轉,令人望而生畏。
不過,電腦外的惡鬼,一臉也不遑多讓。
一雙腐敗生膿的手正扣著液晶螢幕,猙獰的
死靈塞在窗帘與書桌間的縫隙,暴凸著雙眼,對
著桌前的男人張牙舞爪。
「別刮壞我的電腦。」
男人突的出聲,眼睛向上一瞄,準確無誤的
捕捉到咆哮中的死靈。
它有些意外,當初會跟著這個男人回來,是
因為這男人與它們磁場相符,沒料到竟也看得見
它們啊……啡啡,若是能上這男人的身,就能有
個依憑之地了!
青綠色的手湊近了昂首的男人,他面無表情
的看著逼近的長爪,死靈腐爛的頭顱逼近了他,
意圖以駭人的姿態恫嚇威脅。
很遺憾,他如果會怕的話,那只怕日月將顛
倒運行了。
只見男子伸手抓過桌上的小噴罐,直直對著
惡意的死靈,它尚且搞不清楚眼前那罐噴劑是何
物,就見一道水花噴了出來。
『嗚……嗚哇──』死靈登時收手,慘叫一
聲。
液體彷彿硫酸般即刻銷融他原本已經在腐敗
的身體,連骨頭都融蝕化解,死靈塞在桌子與窗
子的中間扭動掙扎,桌前的男人索性以腳抵住桌
腳,直接將桌子用力往牆邊一推,攔腰截斷了死
靈的身軀。
只是個剛成形的低級靈,竟敢這麼囂張?
淒厲的叫聲迴蕩在屋子裡,那只有他一個人
才聽得見的鬼哭神號,永遠都無法稱得上悅耳。
死靈尖銳的持續慘叫,上半身融蝕的差不多
了,下半身則癱在桌子底下持續消逝,男人的注
意力移回電腦上的惡鬼,滿意的按下存檔,完稿
收工。
他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慘叫聲已然平靜,
他將噴灌放回原處,這裡頭的符水威力中上,但
要對付那殺人卻反被除掉的初級死靈,一樣有其
成效。
他起了身,終於完成一個稿件,打算沖杯香
醇的咖啡犒賞一下自己。
才回身,門邊兩三隻弱小的靈體如驚弓之
鳥,紛紛巴在鞋櫃邊,巴不得讓自己隱形一般,
嚇得直打哆嗦!剛剛那山霸王似的死靈欺負它們
好些天了,想不到轉瞬之間,連個殘影都沒留
下!
男子望著那些瑟縮的靈體們,真搞不懂,到
底是人該怕鬼?還是鬼該怕人呢?
從容的走向迷你廚房,他得先來杯咖啡。
他是一個再普通平凡不過的美編繪者,二十
五歲,名喚莫言;人如其名,莫言莫言,意謂切
勿多言,他剛好也是個寡言的人。
依照現在的流行用語而言,他足不出戶、他
孤僻自閉,他只在網路上生活,他應該隸屬於
「宅男」一族。
一個屋子裡總是不乏死靈與惡鬼的宅男,倒
也不錯。
莫言彎身到冰箱裡拿出即溶咖啡,他的咖啡
機壞了,只好濫竽充數,許多美編、編輯甚或作
者總是無煙不可,各有各的癖好,他的癮頭則是
咖啡,一日沒有咖啡,人生索然無味。
先溫杯、再煮水,以沸水溫杯,等水略降溫
後再來沖泡咖啡,即使是即溶咖啡,有些龜毛的
原則他依然遵守。
回首望向隔壁的鞋櫃,那些瑟縮的死靈因為
他的靠近,已經往書桌那兒奔逃了。
他挑了不必與人打交道的住宅,又特地挑選
角落的房間,不會有往來人群;一進門就是以鞋
櫃隔出的窄廊,鞋櫃向左看便是個長形小餐桌,
向裡便是兩口爐子跟流理台的迷你廚房。
最左側就是衛浴設備,倒沒什麼特別的。
以長形餐桌與鞋櫃畫出一條線,就能把這見
方的房間區分為兩大區塊,這頭是廚房暨衛浴設
備;那頭呢?東西簡單的跟他這個人一樣,舒適
的床靠右牆、床前頭放了個大衣櫃刻意擋住某扇
向西的窗戶,衣櫃邊是電視收納櫃及電視,再過
去的角落便是書桌與電腦,剩下的就是偌大的空
間。
這間屋子座東朝西,其實建得並不好,以厭
惡太陽的他而言,不得不感激厚重的窗帘問世,
能夠為他徹底阻隔陽光進入,讓一室永遠是夜
晚。
熱水沖入杯中,咖啡香登時飄逸而出,莫言
講究的使用骨瓷咖啡杯盤組,走到床頭櫃上按下
音響,讓音樂和著咖啡香流洩其中。
拉開桌邊的椅子坐下,莫言覺得心神寧靜。
啜飲一口咖啡,他更覺得心曠神怡。
幾隻畏懼他的靈體擠在書桌邊惶惶不安,莫
言並不擔心它們,那些都是無害的靈魂,真的有
戾氣的是剛剛解決掉的那一隻,也正是他電腦螢
幕裡那隻惡鬼圖的原始媽豆。
繪製鬼怪圖案他而言並非難事,憑著天生的
繪畫天份,再加上隨時被跟的體質,他只要放幾
隻死靈惡鬼們進家門,臨摹描繪再加以改造,每
個都能呈現在他的作品上頭。
那張圖是某家靈異小說要求的封面,猙獰嘶
吼的鬼怪,連他自個兒遠距離望著,都覺得那隻
惡鬼似乎真的正對他咆哮。
既是美編繪者,他自然以繪畫為生,通常是
接靈異小說的封面、插圖,或是接電玩的人物設
計及海報製作等等;由於自他筆下誕生的神怪,
個個栩栩如生,總是叫人驚豔,工作室成立兩
年,在業界已是頗負盛名。
早先他對與人交際沒什麼興趣,所以找了個
經紀人專門幫他接案子,這樣他就只要面對經紀
人即可;偏偏經紀人異常認真,不到半年時間就
將他的繪圖能力炒作成功,案子應接不暇!
書桌邊的靈魂們不經意的往電腦螢幕望去,
須臾兩秒,那群靈體全擠到電視櫃下頭去了!莫
言看了不覺莞爾,靈體與惡鬼的對望,那群無害
的靈體膽子真是有夠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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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由新月出版社出版,12/30全省小七上架,
屬大本的喔!
◎明日簽書會不得將他家出版社的拿來簽,
這是起碼的尊重喔!我知道明日沒規定,但是這
是我的原則,大家要當個懂得尊重的人!
◎我新月簽書會的身份是「蜜菓子」,屬愛情小說,
領域跟筆名都不同,萬節不復系列都不能拿上來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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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ec 24 Thu 2009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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