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子

   女人雙掌使勁的推開厚重的安全門,昏暗的樓梯
間裡只隱約亮著綠色的逃生燈影,她沒有時間思
索,只能踉蹌的選擇拼命的往下奔跑。



  緊扣著扶手,一次兩階的大步跨越,身體根
本跟不上意念的速度,腳尖一個踩空,左膝重重
的跪在樓梯班緣的金屬止滑條上,痛得她叫出
聲!



  砰磅聲來自她剛剛推開的門,女人瞠圓的雙
目裡盈滿恐懼,聽見腳步聲響起,她連忙把高跟
鞋脫掉,撐起身子繼續沒命的往上奔跑。
  


  
  
  樓梯間有兩組腳步聲,一個是驚恐的逃命,
一個是輕快地追尋。
  
  
  
  樓梯上遺留的女人錯落的鞋子,原本緊抓著
不放的皮包。
   
  


  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層樓,拉開安全門就
奔了進去。
  
  
  
  又沒人?怎麼大家都下班了嗎?
  
  
  
  她已經搞不清楚自己在哪裡了!她再度被自
己慌亂的腳絆倒,狼狽的爬起,在黑暗的樓層裡
亂竄,藉由外頭的路燈照耀,能見度低得驚人,
她卻只能摸黑前進。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她扶著牆,上氣不接
下氣的喘著,早已慌亂的不能自己!
  
  
 
  到剛剛為止一切都還很正常不是嗎?她經過
疲累的工作之後,打卡下了班,或許她今天是過
得不順了些,被可恨的同事擺了一道,但是沒關
係,憑她的能力,她可以在明天加倍努力,扳回
一成的……
  

   
  但是現在她卻在這裡,為了活下去而逃命!
  
  
  
  好累,她的套裝已然紊亂,腳底也滲出了
血,她不知道爬了幾層樓,腳都扭傷了……回首
驚恐的張望,那緊追不捨的腳步聲似乎消失了。
  
  
  




  這讓女人稍稍鬆了口氣,她衝向角落的窗
子,試圖打開窗戶向外界求救。

  
  
  
  使勁的扳著手把,她發現怎麼樣就是扳不
開。

  
  
  
  剎剎……凝結的空氣中傳來一種刀刃互磨的
聲響。
  


  

  


  女人瞪大了雙眼,倏而轉身,就著窗外的霓
虹燈光,她清楚的瞧見那軀黑的身影不知何時已
站在面前!
  


  
  
  對方全身穿著清一色的黑,頭戴面罩,僅僅
露出那雙邪獰的眼神,眼底盈滿了某種喜悅的期
盼。
  

  
  
  讓女人驚惶的,是他手上握著的東西。
  
  
  



  那是把樹剪,總長約六十公分大的剪刀,通
常只有在修剪大樹或行道樹時,能夠見到工人攀
在銀色的鋁梯上,拿著樹剪,就著樹緣修剪樹
木。
  

  
  
  黑衣人雙手各握住刀柄,一開一闔,冷冽的
刀刃磨擦音劃破了空氣中飽和的恐懼。
  

  
  
  「你……你想要做什麼!」她緊貼著牆移
動,全身不住的顫抖。
  
  
  



  對方沒有回話,只是嘴邊揚起欣喜若狂的笑
容,將樹剪張到最大,直逼女人而來!
  


  
  
  「哇───」女人尖叫著低首,刀尖直沒入
牆裡,她慌亂的俯下身子,轉身往一旁的空隙奔
離!
  
  

  
  那個人是真的要殺她!要用那把樹剪?!為
什麼為什麼!就算要死,也不該是她啊!
  
  
  



  女人急切的想往電梯那兒奔去,但黑衣人更
快的將樹剪充當夾子般,瞬間夾住她的頸子!
  
  

  
  她的頸部左右兩方,架著浮著鐵鏽味的的剪
刀,冰冷的觸感讓她心驚膽顫!
  
  

  
  「為什麼……?」她哭喊出聲,哀求起來,
「為什麼要這樣?」
  



  
  


  刀刃向頸部肌膚內擠進一吋,劃開了白皙的
頸部,紅色的鮮血滲了出來。


  
  
  
  「妳。」男人溫柔的說,「不是也喜歡我
嗎?」
  


  
  
  咦?她不明所以的雙眼望著黝黑的天花板。
  



  
  


  下一秒,男人使勁了力氣,試圖將樹剪給夾
緊,卻發現不知是頸子異常的硬,還是這把樹剪
鈍了?
  
  
  
  淒厲的慘叫來自於剪子下的女人,刀刃割開
她頸部兩側,鮮血四濺,痛徹心扉!
  
  
  
  剪子忽的又張開,站在後頭的黑衣人以欣賞
的角度看著眼前的女人,她修長的頸子雙邊各開
了個V型口子,透著光看得出來還不夠深,這表
示他得再加把勁。
  
  

  他緊握剪子上前一步,方便讓纖細的頸子可
以被比較深處的刀刃夾住。

  
    
  「哇啊啊──」感覺到刀刃再次回到自己的
切口,女人開始歇斯底里的扭動身子。
  
  
  
  別動!這逼得他不得不夾緊剪刀,使勁全身
的力氣,非得把這脖子給剪斷不可!
  
  
  
  女人發狂似的扭動,傷口因在刀刃上血肉模
糊,但是她很幸運的終於被剪斷頸動脈,鮮血如
噴泉般泉湧而出,優雅的噴滿白牆與天花板。
  
  

  但是事情還沒結束,因為樹剪沒有辦法很快
地把頸骨給剪斷。

    
  
  所以黑衣人只好夾著那搖搖欲墜的頭顱與身
體,往牆壁邊拖去,將右邊的刀柄抵住牆壁,自
個兒站到左側刀柄邊,用全身的力量去撞擊,好
讓漂亮的頭顱快點滾落。
  
  
  
  她其實還有感覺,在脊髓神經被切斷前,她
都能感受到再也無法形容的痛楚。
  
 
  
  她的身體因為剪刀的晃動而持續搖晃,尖叫
聲雖然虛弱但依然不絕於耳,那個用樹剪夾住她
頸子的男人,正拼命的推撞刀柄,希望兩個刀柄
能快點重合。
  
  
  
  一次、又一次,影子映子滿是鮮血的紅牆上
頭,一個握著剪刀的男人,跟一個頸子在V型剪
刃下顫抖的女人。

    
  
  歷經長達兩分鐘的痛楚,她終於得以解脫。


  
  當刀柄終於會合的那一瞬間,頭顱自頸上彈
起,黑衣人驚慌的立刻扔下樹剪,衝上前去捧住
那以拋物線之姿落地的頭顱。
  
  

  
  他渾身是汗,卻小心翼翼的拿出袋子包裹頭
顱,眼底心裡全是一種無以言喻的幸福與滿足。
  
  

  
  呼!真累……該換把樹剪了!瞬便買把木
鋸,下一次就換鋸子吧!
  

  
  那瞠著驚恐雙眼的頭顱上,刻著最後因痛苦
而扭曲的神情,男人小心翼翼的剪去她的眼皮,
因為他知道,美人會希望二十四小時都望著他。
  
  
  
  她被放入一個精巧的玻璃甕裡前,唇上被輕
柔的一吻。
 
  
  
  頭顱優雅的沉進福馬林裡,佈滿血絲的雙眼
像是瞪著他。
  



  他陶醉般的笑著,跟甕裡的頭顱低喃數句,
眼神放在隔壁空著的甕上。


 
  
  玻璃甕裡面已經佈滿了防腐液體,旁邊放了
一顆聖誕樹,上頭擺著一圈綠意盎然的檞寄生,
他期待著呢。
  
  
  
  他的耶誕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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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這真的叫做「稿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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