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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連拍都還沒開始,助理燈光師就進了醫院,這讓拍片現場陷入凝重的低氣壓中,但很明顯得易導完全沒在怕,他認為是電壓的緣故,所以緊急將備用燈換上來後,繼續拍攝進度。
不過工作人員均不以為然,他們認為開拍儀式沒有做好,導演犯了片場的禁忌!還有人斷言這次拍攝一定還會出大事,補救也不一定有用,禁忌已犯,只怕「原住戶」不會輕易放過。
下午拍了兩個場景,都是簡單的片段,但每個片段都大概拍攝好幾次才成功,可能大家心裡都有壓力。
護理師臨演的部分結束,至少下一幕沒有梁鄀希的戲分,她可是謝天謝地的抓緊時間休息,趕去拿劇組陳列在角落的的下午茶補充能量。
「嘿。」陰玨霆看見她奔到點心區,悠哉悠哉的走過來。
梁鄀希轉頭看見他,立刻燦爛的笑開。「嗨!」
「怎麼?狀況還好嗎?」他拿杯子裝咖啡,隨時代命的工作也很累人。
「還好,臨演的工作很簡單啊,我只要負責進出電梯就好了。」她邊說邊咬下一大口麵包,「主角們比較辛苦,同一幕要從各種角度拍呢!」
「有聊天嗎?」陰玨霆比較關心這個。
「一點點,陳俊羽找我講話耶!他問我名字!」梁鄀希一臉興奮的模樣,「還說我長得很漂亮!」
陰玨霆挑了挑眉,連笑容都收起,「是喔,人家講妳就信?」
「哼,有人說我漂亮,我當然要信啦!」她囫圇吞棗的吃掉一個麵包,立刻再拿第二個。
「他如果看到妳這吃相,可能會撤回前言。」陰玨霆連忙拉住她的手,「妳吃慢一點,別噎到了!」
「這好好吃喔!」她雙眼炯炯有神,「在這裡工作真好,有這麼多免費點心!」
可不是嘛,兩個長桌的麵包蛋糕小點,還有擺妥的杯水,這可是他剛剛花時間擺放的啊!
「留一點給別人!妳不是自己也有帶?」陰玨霆真怕她一個人把這整桌吃完,因為她真的辦得到!
梁鄀希點點頭,努努嘴表示知道啦,她哪是這麼不懂事的人?
「我跟你說,劉知儀好會演喔,看她之前冷淡的模樣,一開拍就變成文靜女生的模樣耶!」梁鄀希挨近他說著,「陳俊羽對人也超和氣的,每次都會對我們臨演說辛苦了。」
「嗯哼,有聽到他們聊到董彥欣嗎?」陰玨霆啜飲一口咖啡,輕聲問著。
梁鄀希搖搖頭,「一般人不會想提吧?畢竟不是多好的回憶。」
「的確……」一邊喝著咖啡,陰玨霆一邊看著在上頭陰暗處的影子,「這裡好像不少地縛靈。」
「是嗎?」梁鄀希跟著抬頭亂看,「有生氣嗎?」
「目前沒有看到完整的……我也不想。」他嘆口氣,「我想問一下有沒有補救之道。」
「我等等也問我曾祖母好了!有的禁忌一旦觸犯就很麻煩。」從小看收妖驅魔看到大,梁鄀希相關世面見得廣,有時候人們覺得沒什麼的小禁忌,往往會造成不可收拾的後果。
「等等第三幕再拍一次,我們就換景!」有人拿著擴音器喊著,梁鄀希聽見趕緊把手中剩下的麵包全塞進嘴裡,「安養院的臨演調度了嗎?」
「臨演都到齊了。」
第三幕是電梯景,還要再拍一次的話,表示梁鄀希又得去拍了。
「慢點慢點!」陰玨霆看著她狼吞虎嚥的樣子,趕緊倒杯溫水給她,「劉知儀還在補妝咧,妳急什麼?」
連謝謝都說不出來,梁鄀希趕緊接過水喝,好不容易才把麵包嚥下去,然後趕緊伸手把嘴邊跟身上的麵包屑給拍乾淨,等等化妝師可沒這麼多閒功夫注意臨演的外型。
「來,這邊!」陰玨霆把她轉過來,動手為她把嘴角的奶酥給撥掉,「妳吃相真的很差!不能改一下嗎?」
「哪有!」她嘟著嘴,以示抗議。
不過,皮膚很細緻呢!陰玨霆細心的為她掃掉頰邊的奶酥,還有唇上的麵包屑,淡粉色的唇相當柔軟,上了淡妝的梁鄀希看起來的確……蠻漂亮的。
「喂。」冷不防的,有人突然站在他們中間出聲,「借過。」
「借……」梁鄀希錯愕的轉向右邊,這有什麼好借過的啊,他們……「咦?」
來人硬是插進他們兩個之間,站在桌邊拿過水杯,「有沒有搞錯?你們也太明顯了吧?」
遠遠的就看到無人能介入的氛圍,對他這個曾暗戀梁鄀希的人來說,真是情何以堪?即使知道梁鄀希並不會喜歡他,但橫豎就是故意要鬧一下。
陰玨霆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混血男孩將吸管插進水杯裡,正眼不瞧他一眼,直接轉向了梁鄀希,「小希!嗨!」
「柯家煜!」梁鄀希瞠目結舌,看著他染棕的頭髮,「你你你……你怎麼在這裡?」
「打工啊!我是安養院的臨演……」他打量她一圈,笑了起來,「白衣天使的衣服很適合妳耶!」
臨演?陰玨霆詫的望著眼前男孩的背影,怎麼世界這麼小,一個電影的臨演也會遇上柯家煜?
噠噠達──突然一人影由遠而近,小跑步的朝桌子這邊衝了過來。
「喂!片場裡不要跑!」
還有人指著她喊著,讓女孩立刻止步,「對不起!對不起!」
等等!梁鄀希跟陰玨霆同時驚覺到這聲音過度熟悉,對看一眼後飛快地順著道歉聲看去,就見一個穿著粉色制服的女孩,朝著他們又招手又粲笑的。
「我以為我看錯了!小希!」趙千梓蹦蹦跳跳的來到梁鄀希面前,握住她的手又叫又跳,「妳說妳要打工,原來是在這裡!」
兩個女孩是國中同學,馬吉姊妹淘,所謂朋友一定臭氣相投、物以類聚,兩位都是狀況外那掛的;由於趙千梓當年自我介紹時,千梓寫成了干梓,所以同學戲稱她是干嬤,久而久之綽號就成了橘子。
「橘子橘子橘子!」梁鄀希好生訝異,「妳怎麼會來當……妳是安養院的?」
「對啊!我跟我同學一起來的!」趙千梓立刻回首招招,「草莓,這邊。」
綁著麻花辮的女孩怯生生的走來,衝著梁鄀希先是一笑,看見柯家煜時不禁紅了臉,再望向陰玨霆時眼神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擺了。
「她叫王小莓,叫她草莓就好了。」趙千梓相當興奮,「你說我們是不是超有緣分的,居然連打工都會湊在一起。」
是啊,太有緣分了,有緣分到陰玨霆現在覺得胃好痛……不,頭也有點痛。
上次動漫聚會在一個孤島上頭時,趙千梓跟柯家煜也陰錯陽差的跑去,遇上不明事理的厲鬼,最後還喚醒那島上舊有的惡靈,個個都是九死一生,怎麼這些事都不會在他們心中留下一點點點的陰影呢?
不到一個月時間,又活蹦亂跳的出來打工了?
而且世界這麼大,為什麼偏偏到這裡來打工啦!
「你臉色很難看耶,霆大哥?」柯家煜轉過來,幽幽出口,「你怎麼讓我覺得你跟小希打工另有目的啊?」
陰玨霆立即正色,「你在說什麼?」
雖然只是高中生,但柯家煜有著驚人的聰明頭腦,他往前湊去,不懷好意的微笑,「大哥你過河拆橋也太快了吧?別忘記Rook就是董昇豪一事,可是我告訴你的?」
「那也是別人告訴你的情報好嗎!」陰玨霆斜睨著他。
「不管怎樣,我也算是當事人吧?」柯家煜勾著笑,「這件事我IN。」
柯家煜,本是金髮混血兒,有張出眾的俊美外貌加上聰明的頭腦,也曾是遭受Rook利用的家屬之一;聽從Rook的話,利用他寄來的精油在身上畫上慰靈咒,希望安撫亡者哥哥,最後哥哥卻殘忍的屠殺了……他心底討厭的「共犯」。
他從未希望哥哥成為厲鬼、也不曾希望哥哥死後還殺人,他根本不知道那個慰靈咒會有這樣的效果;召喚哥哥回來,他心裡討厭誰,哥哥就動手殺了對方……這不是他的本意,他被Rook蒙在鼓裡,被徹底的利用。
上一次動漫聚會裡,也有一個這樣的親屬,不知情的被利用,他無法忘記她死前那張淒絕的臉,不僅告訴他Rook的真正身分,還交代遺言:「不要再有像我們一樣的家屬,親人的逝去已經很痛苦,不該再利用我們。」
所以他想要阻止Rook的所作所為,還想要當面問清楚,利用別人的傷痛很有趣嗎!
「你就是這樣跑來當臨演的?」陰玨霆壓低聲音,不讓三個女孩聽見。
「算是半個意外。有同學拉我來作陪,我發現這是董昇豪投資的電影就覺得非來看看不可,結果被選上了。」柯家煜拉著頭髮,「只是頭髮不能太金,所以我便染深了些。」
「還是很好看。」陰玨霆這話實在,柯家煜本來就長得很漂亮……所以某顆橘子才會神魂顛倒吶。
「聽說上午開機,有見到他嗎?」柯家煜焦急的問。
陰玨霆搖搖頭,「別說他沒出現了,導演儀式似乎沒做好,沒好好的跟這兒的靈打招呼,立刻就出事了……你們凡事都要留神。」
「咦?什麼……」柯家煜愣愣著問,「是說像拜拜一樣沒拜好嗎?」
「差不多。」接口的是梁鄀希,她也正在跟趙千梓說一樣的事,「漏了些程序,這樣很不尊重這邊的靈,所以狀態不理想。」
趙千梓身後的草莓白著一張臉,他們在說什麼啊,這麼煞有其事!
梁鄀希見狀趕緊安撫草莓,沒接觸過類似事情的高中女生,還沒開始工作就快被嚇得魂飛魄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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