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地方自治隊,相對於舊時代是警察的組織,身著黃色背
心,必須是體能反應一等一的人才有機會成自治隊的一員,
對付龐大的鬼獸、神出鬼沒的妖獸們都有其一套。
從小到大,芙拉蜜絲只有一個志願,就是成為國家防衛
隊的一員,國家防衛隊自然比地方上的自治隊更加優秀,多
半都是由各地最優秀的自治隊員遴選,再經過考試選拔才有
機會成為防衛隊的一份子。
所以芙拉蜜絲從懂事以來都比別人更加認真鍛練,但是
無論她動作如何敏捷,反應如何迅速,甚至現在她已經殺死
過幾隻鬼獸跟妖獸的前提下,她也永遠無法穿上防衛廳的紅
色背心──因為她是女人,連報考的資格都沒有。
在現今這個人口稀少的世界裡,女性人數少所以異常珍
貴,只要能生下女孩子,都城都會有大筆的援助,父親的工
作也會高升加薪,根本是個生女就富貴的年代。
所有的女孩子都以傳宗接代為任務,保證人類的綿延,
多半都是保護週到,因此不管是自治隊還是軍隊,都不會有
女人,她們是不需要工作、只需負責傳宗接代的性別!
站在自治隊外的芙拉蜜絲用嚮往的眼神看著建築,實在
太不公平了!她好想好想成為自治隊的一員啊!
「芙拉?」別的自治隊員從外面回來,「妳怎麼在這裡?
不是被禁足了嗎?」
「厚!不必你們提醒好嗎?」她沒好氣的轉頭看向自治
隊員們,其實她全部都認識……大家也都認識她啦,「真里
大哥在嗎?」
「在……那裡!」隊員們笑了笑,這個女孩子打小就喜
歡黏著隊長,堺真里。
隊員們往回一指,一群自治隊員正往隊所走來,為首的
男人高大健壯,雙眼裡帶著點滄桑,二十五歲上下的年紀,
正在跟各組小組長交代事情,一抬首,看見了站在隊所外的
高中女生。
「芙拉?」堺真里一見到她立刻加快腳步,「妳不是被
禁──」
「噓──不要跟我提那個字!」她食指立刻擱上唇,
「現在是課後鍛練體能的時間,我溜出來的。」
「被大哥知道的話……」堺真里口中的大哥,就是芙拉
蜜絲的父親。
「噓!我只是溜出來,我又沒辦法鍛鍊!」她嚷著,一
堆自治隊員都在側耳傾聽,「我身體還沒痊癒,使不上力!」
「咦?真的假的?妳有跟大哥大嫂說嗎?」堺真里顯得
有點緊張,因為芙拉蜜絲醒來後傷勢好得很快啊,他沒聽說
過未痊癒這件事。
「我一直以為只是暫時的嘛!」芙拉蜜絲轉了轉眼珠子,
暗示著堺真里進去說,這裡太多人了。
堺真里一瞧見她那古靈精怪的神情就知道有鬼,這ㄚ頭
該不會又謅個什麼藉口藉機溜出課後遜練課吧?但是他也沒
忘記,芙拉蜜絲什麼課都可能翹,但鍛練課絕對不可能,她
可是立志要成為自治隊員的傢伙啊!
「說吧!」一進辦公室,堺真里挑高了眉,「什麼身體
沒好全使不上力……這種藉口用在江雨晨身上還OK,用在妳
身上超假的。」
芙拉蜜絲扔下書包,趕緊走到堺真里身邊,「大哥,我
說真的喔,我手使不出力,連鞭子都握不住。」
堺真里蹙眉,「還演?」
「真的啦!所以法海叫我來找你,他說……氣不順,要
把靈力調勻,還得趕快隱藏我的靈──」
話還沒說完,堺真里臉色一變,立刻摀住她的嘴!
只見他嚴肅的擰眉,對她比了噤聲,接著疾步走向門口,
偷偷開啟辦公室的門以確定外頭沒人後,才再走回辦公桌邊。
「法海跟妳說的?」他不悅的扯著嘴角,「不是說過別
跟法海走太近?」
「他知道很多事。」芙拉蜜絲根本沒理這些警告,伸長
手,「他摸一摸就知道了,叫我跟你說。」
摸一摸……堺真里深吸了一口氣,握住芙拉蜜絲的
手……只有數秒,他立刻驚愕的望向她,這黑髮小妮子體內
竟然有這麼龐大的靈力在亂竄……真的再不快點處理,敏感
一點的人就會察覺到她的存在了。
「我拿一些經文妳回去抄,還要順便背下來。」堺真里
坐回辦公桌,卻往對面的沙發一指,「去那邊坐。」
都走到他身邊的芙拉蜜絲不甘願的轉身離開,這麼神秘,
東西藏哪裡也不給她知道。
「回去要跟大哥一五一十報告今天跟我說的這些話。」
堺真里交代著,「我最近忙得焦頭爛額,妳別惹事。」
「喂,幹嘛都一付我專門惹事的樣子,上次我功勞很大
耶,找回這麼多小孩。」她噘高嘴抱怨著,明明都成小英雄
了。「結果我現在被禁足、大家還覺得我專找麻煩。」
「是是是,我知道妳救回很多小孩,沒讓他們被吃掉,
大家也都很感激妳,但是……妳也知道,高中生一再面對連
自治隊都難對付的惡鬼、鬼獸甚至亡者,不但活下來還除掉
它們,這只有兩種可能。」堺真里對著她比出個二,「一個
是狗屎運太強,第二個:妳是闇行使。」
芙拉蜜絲顫了一下身子,端坐在椅上的她下意識緊握扶
把。
「禁足是為了妳好,妳不能一再曝露自己。」堺真里有
些沉重,「我不希望成為那個把妳綁起來,扔出鎮上的人。」
那是自治隊長的工作,從他當自治隊長以來,做過兩次
這樣的事……一個孩才十三,另一個才七歲,因為被發現疑
似具靈視能力,隔天就把他們從家裡拉出來,一路拖著哭嚎
的他們往鎮外走去,扔上馬車,要送往闇行使所在地。
事實上沒有人知道被丟出去的孩子們是否活著?是否平
安,是否真的被其他闇行使接應了,鎮民們只知道鎮上不能
有不明的靈能者,因為可能會會大家帶來浩劫,一刻都不能
留。
生下闇行使的那家人過得更是淒慘,降職、被孤立,因
為他們極有可能發現孩子是闇行使而隱瞞不說,為全鎮的人
帶來潛在風險;而為了重新站起,幾乎所有的親人最後都會
採取自清,說自己根本不知道孩子具有能力,接著加入謾罵
的行列,抵死不承認自己曾生過那個孩子,才有可能重新過
著平淡的生活。
當然,歷史上多的是有恐懼自己孩子的父母,一發現自
己孩子具有能力,動手扔進壁爐裡燒死的也不在少數。
殺死闇行使不屬於犯罪,只要不要被其他闇行使發現就
好。
堺真里的警告非常有效,芙拉蜜絲做著深呼吸顯得緊張,
事實上她小時候曾有個同學因為預言事件,隔天起就再也沒
見過他了,所以她非常理解那種恐懼。
人間蒸發的恐懼,到底是真的被其他闇行使接走了?扔
棄了?還是被殺了?根本無從得知。
「真里大哥,神蹟的事是真的嗎?」芙拉蜜絲還擔心這
件事,「神父說鎮上有異端。」
堺真里彎身的動作頓了一下,目光炯炯的望著她,沒有
即時回答,他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似的,幾秒鐘後才坐直身子,
手上多了一疊東西。
「神蹟的事我保留,但是我去看過了,神像真的流出淚
水。」堺真里有些凝重,「但異端的事我只怕是真的。」
「咦?」芙拉蜜絲緊張的抬首,「異端難道是指──」
我嗎?
堺真里狐疑看著她焦急擔憂的神情,理解到她是在想自
己,輕嘆口氣搖搖頭,拿著那疊東西起身,走到她面前。
「妳不要自亂陣腳,妳不說沒人知道。」他把那疊書塞
進她手裡,「這個放進書包收好,回去怎麼抄怎麼唸,就問
大哥或大嫂……別讓小隻的知道。」
芙拉蜜絲飛快地點頭,趕緊接過東西,好整以暇的放進
書包裡。
「那異端是指什麼?」她沒忘記這個永遠令她感興趣的
話題。
堺真里張口欲言,但一對上那閃閃發光的眼神就覺得不
妥,這ㄚ頭原本對這些事情就好奇心旺盛,要是說了,她真
跑去亂闖怎麼跟大哥交代?
「沒事。」他撇頭,「回家去,快點!」
「說嘛,你話說一半怎麼可以!」芙拉蜜絲站了起來,
往堺真里身邊盧去,「快點,你超肯定有異端的──啊,難
道有什麼在鎮上嗎?法海說鎮上很有戲……」
電光火石間,堺真里旋身抓雙臂。「法海說什麼?」
芙拉蜜絲瞪圓雙眼,她被堺真里嚇到了,大哥那緊張又
嚴肅的神情,是她從未看過的……他,很介意法海說的話?
「他說……今天一定有戲。」她蹙了眉,「還說我要是
再不快點學會調節靈氣,遲早會出事。」
堺真里瞅著她,幾乎一動也不動,眼神好不容易瞟向了
一旁,最後忽然轉身到椅子邊拿起外套,重新背上槍,到地
上拿起她的書包,直接朝她扔去!
芙拉蜜絲俐落的接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把推轉過身,
往門邊走去。
「走!我送妳回去!」他邊說,一邊拉開門。
「怎、怎麼了?」好像又生氣又緊繃似的。
堺真里沒回答她,只是出來跟其他弟兄們說他要送芙拉
蜜絲回去,省得她又到處亂跑!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