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主人!」女王在圓狐廊上扯開嗓子喊著,「主人──」


  倏的兩道光影憑空降下,兩位紫髮女人擋住了女王往
前的路,她們擁有絕美容顏,卻幾乎面無表情。


  「主人不讓人打攪。」紫髮女人們打橫手臂,不讓前
行。
  
  
  「啊?他怎麼了?我有事想問他!」女王一臉委屈,
她知道主人最不喜歡她受委屈了。
  
  
  鬼師徐徐前進,聽這裡的聲音就知道,主人不想見女
王了。
  
  
  「主人一定知道妳想問他人界崩毀的事。」事實上女
王的思路還蠻好猜的。
  
  
  「廢話……他那天自己說的!」女王咬著唇,這裡有
人擋駕,表示上頭是萬萬不能上去的。「既然要說為什麼
不說清楚,他每次都這樣!」
  
  
  「主人的個性妳還不瞭解?」鬼師嘆口氣,將她拉轉
回身,「麻煩妳先回房間調養,藥準備好了,妳得喝
完。」
  
  
  不情願的跟著鬼師往回走,又要喝藥?最近真的是越
喝越頻繁,明明又沒什麼傷!
  
  
  原本身為女王的她,擁有純陽體質,但在肉體毀滅
後,主人利用五色石讓她再生,卻造成了陰陽不協調!所
以一旦展開激戰,氣場會產生衝突與相撞,造成她身體的
虛弱。
  
  
  平衡是最重要的,但是她只要靈力使用過度,就會出
現無法平衡的狀況……然後她就會無力、頭暈,陽氣過重
就是身如火焚,陰氣過重就是手腳如冰。
  
  
  通常都是等失調後再來喝藥,但最近主人下令,是天
天都得喝。
  
  
  她跟鬼師都不能在人間界過夜,這是主人讓他們回鬼
僕事務所的條件,每天晚上一定要回「家」睡覺,就算天
塌下來也得回來,否則下場就是再也不能回人界。
  
  
  主人說到做到,他們完全不敢造次。
  
  
  嬰靈事件現在困擾著女王,加上主人曾說過人界的崩
毀,她很難不把兩件事連在一起。
  
  
  「你說,真主利用嬰靈想做什麼?」女王坐在床上,
滿腦子停不下來。
  
  
  她房裡既寬廣又美麗,還有一個閃閃發光的水族箱,
水族箱裡的石頭是美麗的藍綠色石頭,女王習慣叫它孔雀
石,事實上那是五色石的原石,力量非常龐大,若是鑲在
魔、妖、鬼的身上,會產生極大的變異。
  
  
  被主人救活後,他們一路斬妖除魔就是為了收集原石
──回來讓主人裝飾水晶杯,吊燈、還有她的水族箱。
  
  
  當女王恢復記憶後就非常不能理解,這些害得人界大
亂的東西,為什麼主人只喜歡拿來當裝飾品?人界寶石多
得很,她願意去採買,犯不著讓她跟鬼師這樣出生入死
吧?
  
  
  「就我對他的認知,他始終對人界有怨,否則不會希
望鬼王覺醒,藉以毀滅這個世界。」鬼師過去曾經對人類
深惡痛絕,才會信了真主,成為幫兇企圖殺死眾多的人
們。
  
  
  「據我們目前得到的資訊,真主不是人,他極有可能
是神……如果他是一個神祇,要毀滅人界還不容易?為什
麼要搞這麼多小手段跟花招?!」這是女王不解的地方!
  
  
  「或許不能明目張膽?就這樣毀掉人界,其他神祇或
更大的官階不會允許?細節可能要問財奴他們。」財奴是
半人半神,對神界的瞭解勢必比他們深。
  
  
  「先操控莫言的出生時間,讓祂變成極陰體質,藉以
讓鬼王的靈魂寄宿,還因為這樣害死我媽……結果莫言跟
鬼王的靈魂和平共處,他就生出Plan B,利用五色石讓天下
大亂!」女王跟真主的樑子若是從莫言開始算,這仇可大
了!「橫豎都繞在慾望上啊……」
  
  
  「偏偏我們都很不爭氣,只要扯到慾望,人類就會變
得無比醜陋,而且五色石根本不需要發揮多大的作用,人
類就能互相殘殺了。」鬼師遞過一碗藥湯,「喝完。」
  
  
  女王瞪著那碗藥皺眉,「怎麼一天比一天大碗,而且
超難喝的。」
  
  
  「妳去跟主人說,我現在也在喝好嗎?」鬼師歪了
嘴,的確不好喝,得捏著鼻子才能下嚥。
  
  
  「你喝什麼?你又沒體質問題!」她咕噥著,還是捏
著鼻子,一股作氣的把藥給灌進去。
  
  
  見她皺起了眉,鬼師趕緊祭出糖果,好讓她去去口中
的苦味。
  
  
  女王吞進一顆糖,咚的往床上倒去,她實在想不透
啊,真主下一步要幹什麼呢?
  
  
  「睡了。」鬼師把她往床上推,「妳不要再想了,失
眠會導致身體變差。」
  
  
  「上一次的事被我們破壞了,才想出嬰靈這件事嗎?
不……不對,祂是心思縝密又很有耐性的人,都能等莫言
長大了,等他二十六歲生日那天逼他自殺,好讓鬼王覺
醒,這樣的人備胎計畫一定很多。」女王依然在喃喃自
語,鬼師只是輕笑著搖頭,把藥碗給拿走。「但是因為有
我這個姊姊在,莫言知道世界還有人愛他想他,所以沒有
絕望……」
  
  
  「真主一直以來失敗的最大錯誤,就是他對人類看得
太清,也太不清了。」鬼師勾起無奈的笑意。
  
  
  「什麼意思?」女王撐起身子,鬼師說得話中有話。
  
  
  「人類的確是自私、冷血,為了己利不顧一切,但是
──人類還是有著各式各樣的情感,有時候再大的利益也
無法誘惑他們。」鬼師笑望著女王,「鬼王的計畫失敗,
就在於真主輕忽了人類的親情,莫言因為有家人的關愛所
以不曾捨棄自己;至於我,因為有莫言的友情,才讓我驚
覺到人與人之間的情誼是無可取代的。」
  
  
  這些失敗,都來自於真主忽視人間有情。
  
  
  女王忽然一顫身子,她不安的蹙起眉,渾身發起寒
來。
  
  
  「怎麼?」鬼師看得出她的異狀。
  
  
  「真主會修正這個錯誤的……祂一定會!」女王捲動
長髮,「如果是我,會檢討缺失,再次修正後補強──鬼
王計畫祂等了二十六年,卻毀於一旦,主因是什麼?」
  
  
  是親情、是友情,或是他與安琪之間共患難的深度情
感!
  
  
  「因為家人?但是我沒有家人,還是有朋友……」鬼
師也擰起眉,女王說得沒錯,真主敢捲土重來,一定鋪了
梗!
  
  
  「因為情,因為是人!」女王瞪大了雙眼,「因為他
讓莫言以人類之姿長大,讓鬼王寄宿在人類的身體裡,所
以莫言有人類的靈魂,才會有情感!」
  
  
  嬰靈們,還不知道什麼叫愛!
  
  
  他們生下來就死亡,有的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直接
在肚子裡被攪碎、被吸盤活生生肢解,變成一塊塊肉片吸
出、死亡。
  
  
  就算沒有魂,那嬰孩也已經有神,只要產生了心臟,
他就已經擁有神智了!
  
  
  不懂友情、不懂愛情、不懂親情,他們沒有被父母疼
過……沒有在母親的懷中享過母愛,不對!它們根本就不
懂什麼是父母!
  
  
  那是群未見過人世,就被殺死的孩子!
  
  
  所以、所以那天那嬰靈才會說……他們是被丟棄的垃
圾,但垃圾也是會反擊的。
  
  
  「那些嬰靈的恨最為純粹!」鬼師也想到了,嬰靈沒
有多餘的情感,就只有恨意!
  
  
  恨意很容易,只要予以灌輸、餵養鮮血,原本的靈魂
就易變質,更別說它們是在真主的操控洗腦之下了。
  
  
  「不需要任何人類了,真主要的是以人毀滅人,但是
這個人不能有情不能有愛,他只能有恨,對人類毫無憐
憫!」女王難受的皺起眉,「太過份了,利用那些無知的
嬰靈!」
  
  
  「沒有情感包袱的他們,下起手來絕對殘忍,因為他
們認知的世界裡,是非對錯跟我們的差距甚遠。」用頭髮
想都知道,一定被教育成殘殺是對的,嗜血是正常的!
  
  
  「一般以血餵養,要讓嬰魔化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不
是一個月就能成功的……真主勢必進行一段時間了,如果
再加上五色石的催化就更可怕!」
  
  
  「嬰靈初期能使用五色石嗎?它們有什麼慾望?」初
期不可能使用,這股恨必須被創造後,五色石才能有作
用。
  
  
  女王聞言,思考後覺得有理,但是還是不認為有這麼
單純。
  
  
 「明天要跟大家說這件事,關於嬰靈的處置,還有我們
推測出來的意圖。」
 
 
女王緊握粉拳,她無法形容現在的自己有多火大。


  「主人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但這件事會造成人類的崩
解?」鬼師有點不解,老實說,就是嬰靈罷了。


  「有可能。」女王深吸了一口氣,「上一個鬼王不
成,這一次,祂就自己再創一個。」
  
  
  那些只是嬰靈,就算嗜血,也沒有到駭人的地步,
  
  
  他們要在意的,是某個獨一無二,足以讓真主認為可
以拿來毀掉人界的嬰靈──下一個鬼王。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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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連載為定稿前存檔,部份細節將與成書不同。
錯字會在出版後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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