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父的車子駛來,誰都不想再待在這兒,催促著兒子上車。

 

 

 

「妳這瘋子,不要再讓我看見妳了!」臨上車前,孫維廷對著羅莉媛怒吼,「我不但不喜歡妳,而且我看到妳就想吐!」

 

 

 

「喂!」林蔚珊驀地出聲衝上前,「為什麼要做人身攻擊!不要這樣!」

 

 

 

哎呀!葛宇彤頭都痛了,這是哪齣啊!

 

 

 

「小悠,上車,我們送妳回去。」孫父對著站在外頭的女孩說。

 

 

 

「孫爸爸,不必,我騎車來的!」小悠搖搖頭,「你們快回去吧,我看孫維廷很累了。」

 

 

 

唉,孫爸爸嘆口氣,交代小悠騎車注意,倒車離開警局門口。

 

 

 

然後,那個穿的豔橘色連帽外套的女孩,不客氣的朝著羅莉媛走來,她正縮著雙肩掩面哭泣,漂亮的臉蛋埋在掌心間,彷彿被拋棄的可憐女孩。

 

 

 

那模樣根本我見猶憐啊,不知情的人,絕對會認為孫維廷是個混帳,羅莉媛是最無辜的少女,這位小悠同學是囂張的爛貨……嘖嘖,凡事果然不能只看片面啊!

 

 

 

林蔚珊趕緊擋到羅莉媛前面,誰讓小悠看起來像是隨時會打人的模樣。

 

 

 

「喂,妳!」小悠不客氣的出聲了,「妳夠了沒啊,孫維廷跟妳才見過幾次,連朋友都算不上,居然自以為是他女朋友!」

 

 

 

羅莉媛啜泣著,又恐懼又厭惡的看著小悠,「我跟他本來就是……」

 

 

 

「本來個頭啦,你們才見兩次面耶!」小悠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到底是誰告訴妳,他喜歡妳的?孫維廷才不喜歡妳,妳是很正啦,但是人再正腦子有問題還不是一樣?」

 

 

 

「同學!」擋在她們之間的林蔚珊出聲,「不要這樣做人身攻擊!」

 

 

 

「我是說實話啊,她腦子沒問題,會這樣糾纏一個剛認識的男生嗎?還爬牆爬窗進人家房間?」小悠哼了一聲,「超自以為是的,妳聽清楚了,孫維廷不會喜歡妳的!不要再讓我們看見妳了啦!」

 

 

 

女孩帥氣的轉身離開,羅莉媛依然抽抽噎噎的,淚眼汪汪的望著她的背影。

 

 

 

「那他喜歡誰!」突然間她叫住了小悠,「他明明先喜歡我的,到底還喜歡誰?妳嗎?」

 

 

 

小悠止了步,回眸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他有女朋友了,人家比妳早認識好嗎?少在那邊自以為是!神、經、病!」

 

 

 

「欸,我就說不要罵人了!」林蔚珊嚷讓著,這只是會更加刺激病患而已!

 

 

 

曹茜如連忙走到羅莉媛身邊,極其溫柔的安撫她,「莉媛,別難過,我送妳回家!」

 

 

 

「……」羅莉媛真的哭了起來,「為什麼會不喜歡我?明明是我先喜歡他的!」

 

 

 

「我的天哪!」葛宇彤忍不住低唸著,林蔚珊倏地回頭瞪她,空氣中無言的「噓」卻好大聲。

 

 

 

連卓璟璿都暗暗拉她的手,讓她少說兩句。

 

 

 

「走吧,我們先送她回去。」曹茜如對著林蔚珊說著,「妳車子呢?」

 

 

 

「我去開!」林蔚珊趕忙往前衝,又倉皇回身,葛宇彤將口袋裡的鑰匙拋出去。

 

 

 

「要不先進來坐一下吧?」卓璟璿難得開金口,門口有椅子可供休息。

 

 

 

受到「重大打擊」的羅莉媛被曹茜如扶著坐下,她不停啜泣著,葛宇彤不懂得安慰人就決定不說話了,以免讓淚水潰堤就不好了。

 

 

 

儘管心裡知道這有問題,但她沒辦法像曹茜如或是林蔚珊一樣,說著如此溫柔的話語。

 

 

 

聽見剛剛小悠說什麼沒有?小羅莉跟少年才剛認識而已,搞得一付好像交往很久還慘遭劈腿似的。

 

 

 

才剛認識的定義是見過兩次面,看起來這位蘿莉已經死心蹋地不說,還自以為是正宮女友,就算一見鍾情也不能這樣自以為啊!

 

 

 

「我們應該在一起的,為什麼要搶我男朋友!」羅莉媛抽抽噎噎的轉向曹茜如,「曹阿姨,我說真的,維廷他對我很好,不但對我笑,而且還、還說我很漂亮,很想跟我在一起……妳看!」

 

 

 

她慌忙著從身上的書包裡拿出手機,曹茜如也極有耐心的湊近,看著她手機裡調出的照片;葛宇彤立刻走了過去,她也想看看到底是對她「多好」!

 

 

 

唉,卓璟璿沒拉住她,羅莉媛的案子不是他負責的,只是剛剛在裡頭看見她的狀況,就覺得不太安心。

 

 

 

手機裡顯示俊男美女愉快的合照,一連十幾張,笑起來確很開心,而且孫維廷的手也的確搭在羅莉媛的肩上,老實說擺在一起非常的登對。

 

 

 

「你們笑得好開心啊!」葛宇彤出了聲,「這是什麼時候拍的?」

 

 

 

「什麼時候……」羅莉媛陷入回憶,「啊,大概兩個星期前吧,在一間便利商店門口遇見的。」

 

 

 

「便利商店……哇,這是你們第一次見面嗎?」葛宇彤用讚美的語氣說著,「我還以為認識一陣子了呢!」

 

 

 

「一見鐘情,第一眼就知道,。」羅莉媛淚水止住了,露出靦腆,「那天我沒帶傘,就站在外頭等雨停,他主動走過來問我需不需要幫忙,我看見他的瞬間就喜歡上他了。」

 

 

 

真快,葛宇彤瞄向卓璟璿,照這邏輯,她應該已經愛刺毛愛得死去活來了,他們可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呢!

 

 

 

「他後來送妳回去嗎?」葛宇彤再問,交往總得有些跡象吧。

 

 

 

「嗯,後來他陪我等到雨小,我們一起照相……啊,他還送我東西!」羅莉媛跟獻寶一下,趕緊再從書包裡拿出她的鑰匙串。

 

 

 

鑰匙串上,有個詭異的鑰匙圈……實在是奇怪到令人不得不湊近點看,圓型的物品,上頭用指甲油做了裝飾,五彩繽紛,的確很好看,只是那個圓型的東西……

 

 

 

「我可以摸摸看嗎?」葛宇彤得到同意後輕輕觸碰,「這是……杯蓋?」

 

 

 

「嗯!」羅莉媛仰頭,瞇起眼對她笑,「他買了一杯熱巧克力給我!」

 

 

 

呃,一杯熱巧克力……就一杯熱巧克力就成了定情之物?然後她還把杯蓋留下來當鑰匙圈?

 

 

 

「後來他送我到捷運站,因為我們住得方向不同,所以他沒辦法順路送我回家……我知道他很想的!」羅莉媛逕自笑出一朵燦爛笑靨,「我們交換電話跟LINE,隔天我就去他學校等他了!我們還一起去吃冰呢!」

 

 

 

小悠剛剛說的見兩次面,是這個意思嗎?隔天她就去學校等他了,但是後來呢?那天之後發生了什麼事,讓孫維廷沒再跟她連繫?

 

 

 

她該不會告白了吧?

 

 

 

林蔚珊的車子開了過來,曹茜如帶著羅莉媛上車,葛宇彤自然也得跟上,今天她負責協助林蔚珊,所以沒開自己的車子過來。

 

 

 

「奇怪的女孩,我得去見識一下她的家庭!」葛宇彤低語轉向挺拔的警察,「海底屍體怎麼樣了?」

 

 

 

「那又不是我的轄區跟案子!」卓璟璿微搖頭,「我們該協助的都做了,剩下是那邊警察的事了。」

 

 

 

「幫我留意一下嘛,我想知道那個屍體的身份!」葛宇彤用手肘推了推他,「我的氣瓶就是她扯下的耶!」

 

 

 

卓璟璿露出無奈神情,「妳知道轄區隔這麼遠,而且我也不好多做探問……還有,我為什麼要幫妳這位記者打探息啊?」

 

 

 

「喂!我是想知道那屍體想對我做什麼!」葛宇彤圓睜雙眼,「她是故意的,扯下我的氣瓶表示一開始就想害我,我能活下來是因為你跑來救我,但是另一個人就沒這麼幸運了不是嗎?」

 

 

 

卓璟璿點點頭,下巴點向樓梯下,「她們在等妳了。」

 

 

 

「再聯絡喔!」她一付我們說好的模樣,「還有那個女孩……」

 

 

 

「羅莉媛也不是我負責的,是周宴宇。」卓璟璿一秒推得一乾二淨,就知道這女人想幹嘛!

 

 

 

哼!她挑高了眉,就算不是他管的,也算在他們轄區嘛,反正他盧不過她!

 

 

 

葛宇彤三步併做兩步的趕緊下去,曹茜如與羅莉媛坐在後座,林蔚珊開車,葛宇彤進入副駕駛座。

 

 

 

只是繫上安全帶的瞬間,她覺得自己聞到了什麼味道。

 

 

 

「這什麼味啊?」她用力嗅了嗅,「有沒有聞到?」

 

 

 

「什麼味道?」林蔚珊也用力深深呼吸,「沒有啊!」

 

 

 

「奇怪,我怎麼覺得有股腥味……」她說不上來,但是那味道有點怪,不是平常能聞得到的。「好啦,走吧!」

 

 

 

林蔚珊點點頭,橋一下後照鏡,她後頭坐的一臉失魂落魄的羅莉媛,身邊是不停安撫她的曹茜如。

 

 

 

「他不喜歡妳,妳也別執著了,像妳這麼漂亮的女孩,不愁找到男朋友。」

 

 

 

「不要。」羅莉媛頭靠著玻璃窗,「我只喜歡他。」

 

 

 

她喃喃說著,淚水從頰畔滑下,全世界的悲傷似乎都降臨在她身上了。

 

 

 

唉,無解的自我世界啊。

 

 

 

車子倒車,葛宇彤朝著上方的卓璟璿揮手再見,她知道他刻意在那兒,是為了送她們走的。

 

 

 

轉出警局,林蔚珊就覺得擋風玻璃很髒,按下了噴清潔劑後,啟動雨刷。

 

 

 

唰……兩隻雨刷翹起,卻勾著莫名其妙的東西,讓擋風玻璃更髒了。「咦咦!什麼東西卡在雨刷上啦!」

 

 

 

「靠邊停,我下去看!」視線變得模糊不清,姑且不論纏在雨刷上的東西是什麼,至少帶了不少泥土,讓整片視野都灰濛濛的。

 

 

 

林蔚珊趕緊靠邊停下,葛宇彤快速的下車,順手抱著一盒面紙下去。

 

 

 

站在車子側邊,狐疑的望著雨刷,先把玻璃概略擦一下,然後把纏著雨刷的東西給扯下來,這是……

 

 

 

她瞬間皺眉,好腥的味道,剛剛她聞到的就是這個!

 

 

 

緊握在掌心裡的東西濕滑,她仔細端詳,忍著噁心再湊鼻一聞──等等,這個東西是……

 

 

 

「葛宇彤,是什麼東西啊!」林蔚珊也下了車,兩個人清總比一個人快多了。

 

 

 

她有點呆愣的望向林蔚珊,不可思議的舉起手上的一團深黑色如髮絲的東西。「海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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