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以不打擾你們課程為原則。」她剛說班級耶,是怎樣的一個班呢?
「可以請問這是什麼課程嗎?」莫禪心底其實有譜了,「好像有點隱密。」
涂天瑜眼神流轉,似是不打算多說,只以淺笑敷衍過去,接著他們嗶卡進入一道玻璃管制門後,裡面的助理則領著藍臻臻他們到另一個小房間去,而雷靖婕說著等等見,走向的是右方。
所謂教室……莫禪看不清楚,不過能瞧見霧玻璃的牆。
他們待的小屋就更經典了,那是一大片可視玻璃,能瞧見班級裡所有的情況,所謂「班級」人數還不少,約莫三十餘人,大家隨意的拿著椅子坐下,最前方擺放鋼琴,雷靖婕已先行到教室裡與學員們聊天。
「兩位好,我叫郭嘉怡。」助理郭嘉怡一頭短髮,看上去很年輕,才二十餘歲的活潑女孩,「在這裡說話請小聲,我們盡可能不要打擾到課程進行喔。」
「噓……」藍臻臻懂,頻頻點頭。
莫禪盯著這雙面鏡,他們看得見所有人,卻沒有一個人不安的轉過來看他們;再仔細瞧著眾多學員,每一個都有些奇怪的地方。
一旁的藍臻臻蹙起眉心,她看見一個披散著長髮,低垂著頭的女人,她的頭髮像是被扯光似的,上頭貼滿紗布;還有一個女人看上去有點恍惚,突然轉過來看向他們時,她竟沒有鼻子──
另外有些看上去很正常的人,卻都低頭不語,唯一比較明顯活躍的,就是教室裡唯一的小女孩,跑來跑去,雷靖婕正在拿糖哄她,要她聽話坐回去。
「這是某種治療班吧。」莫禪幽幽出聲,「我本來以為是毒品、酗酒……現在看起來,是暴力嗎?」
郭嘉怡瞥了他一眼,點點頭,甫進來的涂天瑜也聽見了。
「是的,這裡都是受虐婦女。」涂天瑜指著玻璃,「這是雙面鏡,他們瞧不見我們,我們用此觀察她們上音樂課的反應,這個治療方式相當有助益。」
「音樂治療自是不錯,長期心理抑鬱的人使用音樂的慰藉很有成效,已經有許多成功的實證,至少可以讓她們平靜。」莫禪嚴肅的看著外面的受虐女人們,「但最重要的,應該是讓她們免於恐懼。」
「這就是我們還在努力的地方。」涂天瑜做了個深呼吸,高昂起下巴,「危險依然存在,不是那麼快能解除的。」
「沒出人命,法律就對他們沒什麼用,而保護令不過是一張紙,抵不過一隻棍子。」莫禪看著眼前一切,有好些人年紀很輕,看看那瘦弱的少女,全部都蜷成一團,在小小的塑膠椅上發抖。「那個……她們連在這裡都會恐懼嗎?」
「那是小桃,她對什麼都害怕,發抖是不自覺的反射動作。」涂天瑜帶著悲傷的說著,「她剛來的時候,甚至不能看見任何男人,否則她就會歇斯底里,即使是現在,只要她來上課,我們就不會允許男人進入。」
小桃過去遭遇過什麼?任誰都不忍問。
「不過好像都是大人了……」藍臻臻看著整個房間,「孩子在另一個單位嗎?」
「對,未成年有另外的安置中心……依如是例外。」涂天瑜嘆口氣,「她因為跟姊姊同時受到家暴,姊妹不願分開,社工評估過後認為讓她們在一起比較妥當。」
那個拿著雷靖婕糖果的女孩看上去不過六七歲,這麼小的孩子如果被強硬單獨安置,只怕對孩子有反效果,但是──
「媽媽呢?」莫禪先問了,如果家庭暴力孩子都受到拳腳對待,母親在哪?為什麼是姊姊守著妹妹呢?
「媽媽……」郭嘉怡眼神閃過一絲厭惡,「不承認有這樣的事,還因為雀蘋雀蘋她們逃出來而頗有微詞。」
雀蘋雀蘋在醫院時,郭嘉怡曾有過接觸,親眼看過其母親阻止社工介入,直說社工在破壞他們家庭。
藍臻臻緊緊握拳,她聽了只有難過,這些就是被家暴的女性?從小孩到大人、從妻子到女兒,她們渾身都是傷,但身上的傷口能痊癒,心裡的傷口卻是最難恢復的。
涂天瑜突然輕輕噓了聲,課程開始,雷靖婕溫柔的跟大家對談,問大家上星期後回去有沒有聽曲子,最喜歡哪首?希望大家能分享;敢開口的不多,真的開口時,說話也總是帶著抖音,聽來令人鼻酸。
一樣只有那個小孩子,說著風馬牛不相及的話,直嚷著要跳妖怪手錶。
雷靖婕保證最後一定幫她彈一曲,接著她便坐到鋼琴前,可以看出所有人都期待著她手指擱上琴鍵,流洩出美妙琴音的那一瞬間。
「月光。」幾個音敲下,莫禪便準確的說出了曲名。
「是的。」涂天瑜有些訝異,「先生也學琴。」
「會彈一些,但主要是喜歡古典樂。」莫禪露出笑容,「她彈得真好。」
藍臻臻雙手交握,闔眼聆聽,這豈止好聽,現場的演奏跟聽DVD果然還是感受度有差異啊!
莫禪繞到涂天瑜身邊去,突然在鏡子上指了幾個人,他覺得這幾個光靠音樂沒有用,只怕要進行更深入的心裡復健,從小動作到眼神都非常不對勁,只怕不光是遭受長期的身體暴力,心靈也出了大問題。
涂天瑜有點詫異的看著他,「你是……心理醫生嗎?」
「不是,我是外科。」他回得直接,「但心理學相關課程都學過,我也見過許多臨床的例子,我覺得這幾個需要特別注意,這裡有心理醫生吧?」
涂天瑜劃滿微笑,「這部分就交給我煩惱了。」
莫禪一怔,連帶藍臻臻也很詫異──涂天瑜是心理醫生?
好吧!她必須承認自己有既定觀念,涂天瑜看起來很強悍,跟心理醫生那種溫和的感覺差很大。
彈奏樂曲的雷靖婕已經完全進入自己的世界,她專注的彈奏著,學員們或是低著頭,或是闔上雙眼聆聽,教室裡靜謐不已,人人都沉浸在樂音之中,曲目從月光跳到了悲愴,小門忽的打開。
「涂醫生,三線電話。」另一個長直髮的助理進來通知,郭嘉怡跟涂天瑜立刻走了出去。
門才關上,莫禪立刻瞥向藍臻臻,一句話也沒說,兩個人互使眼色就跟著溜出去。
琴聲走到哪裡都聽得到啊,她也很好奇這是個什麼地方……只要不讓教室裡的學員發現他們就好了對吧?所以她跟莫禪從小房間的後頭走廊離開,那兒銜接了另一區塊,終於在這裡瞧見了另一道門。
「我懂了,這裡是建築物的後門……雷靖婕剛帶我們走的是另一面。」藍臻臻站在前廳,遠遠就能瞧見電梯了。
「這根本是另一棟樓。」莫禪逕自往前走,「兩棟樓中間打通罷了,我們剛進來的入口只是一種障眼法。」
一般被保護的受虐婦女,都會被安排在隱密的場所,避免被施暴者找到,所以即使是音樂治療課,自然也得層層防護。
在兩旁的公佈欄上,貼有許多課程表,還有很多人寫的文章或是信……令莫禪駐足的是「畫」。
畫作都貼在公佈欄上,他仔細端詳,這些畫都是紊亂且黑暗的,一片混沌……希望涂天瑜有注意到這種狀況啊!
「這些都是受虐婦女……」藍臻臻忍不住握拳,「到底是怎樣的混帳要這樣打人。」
「她們選的混帳。」莫禪淡淡的說,「子女的先擱到一邊,枕邊人是自己選的,其實多有徵兆,而施暴者也不會第一次就把人揍成豬頭,這都是好幾次之下的成果。」
「好幾次?那為什麼不立刻報警?!」藍臻臻不敢相信,「誰敢打我,我立刻就打回去了啊!」
莫禪有些無奈,「因為愛啊!都說是枕邊人了!很多人被哄一哄就沒事了,而且有許多施暴者是在酒精或毒品的影響下動手,也有人是情緒控管出問題,正常的時候極其溫柔體貼,所以讓女人心裡想著,下次他應該就不會這樣打我了、老公可能只是心情不好、或許都是我自己說錯話……」
「哪來這麼多廢話啊?」藍臻臻不解的皺眉,「有一就會有二,今天他敢打我一巴掌,明天就會對我揮拳。」
「即使是妳很愛的人?」莫禪轉過頭去,凝視著。
「我……我又沒有很愛的人。」她坦白的聳肩,「我不知道。」
但她知道,自己可不會是坐以待斃的那類型。
喀,後面傳來水桶的聲音,藍臻臻略微受到驚嚇,回身看見清潔人員推著清潔車,由上頭拿過拖把跟水桶朝裡走去,雷靖婕的悠楊琴音依然飄揚著。
藍臻臻四處閒晃,說實在的也沒多少空間讓她走,只是她才轉個彎,卻看見清潔人員進了女廁……啊咧,也太巧了吧!
她努起嘴,雖說他只是打掃,但是是男性她還是會介意……咦?藍臻臻倏地回首,男性?
「奇怪……剛剛涂天瑜不是說有那小桃來上課時,這裡不能有男性嗎?」藍臻臻趕緊跑到莫禪身邊去。
「是啊,怎麼了?」他是今天的例外吧,所以他應該得回小房間去。
「我剛看到清潔人員是男的,還進了女廁!」她猶豫著自己是否多慮,「還是清潔人員不在此列?」
莫禪只沉吟數秒,即刻往廁所的方向走去,還沒逼近,就聽見了裡面的爭執聲。
「滾!你來做什麼?!」女人的聲音像是被摀住一樣不清晰,「來……人……」
「就妳們這些人……就妳們在妨礙我們!是妳們把阿君藏在這裡的!」男人低沉忿怒的聲音傳來,「看我怎麼修理妳們!」
莫禪轉了過去,剛剛愛錢鬼說女廁是嗎?才在想,立刻看到一隻手在門口揮著,緊接著是一個清潔工摀著一個女人的嘴巴,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喂!做什麼?!」莫禪還沒開口,後面的女人已經指著男人高分貝叫嚷了。
「妳是……不會低調處理嗎?」莫禪錯愕的看著她,在搞什麼啊!
「低調什麼?」藍臻臻皺著眉,不明白莫禪在顧慮什麼,「放開她!你哪裡來的!」
「快叫阿君走!這傢伙要把她帶回去!」女人嘶吼喊著,「阿君──快點走!快走!」
女人放聲尖叫,男人還意圖把她的嘴給遮住。
莫禪趕緊搶在藍臻臻行動前邁步,一把將她往旁推,不要礙事!他一正首就往男人臉上罩去,大姆指二話不說朝眼睛戳了下去。
「啊啊……」男人一秒鬆手,莫禪便將女人拉到身邊來。
「不要嚷嚷,妳這樣只會引起恐慌。」他低聲說著,「去找涂天瑜,或是任何管理人員,低調!」
女人全身都在發抖,有別於剛剛在裡面的奮戰,她幾乎快站不住腳,但還是扶著牆點頭,吃力的往裡頭走去。
男人撫著疼痛的眼睛,踉蹌的要奔,莫禪即刻擋在狹窄的女廁門口。
「做什麼?打女人打到這裡來?」
「滾開!你也是這裡的人嗎?你們憑什麼拆散別人家庭!她是我老婆!」男人咆哮著,「我愛怎麼揍她就怎麼揍!那是我的女人你們管不著!」
掄起拳頭,男人朝著莫禪揮下,藍臻臻緊張的在他身後想做些什麼,可莫禪完全卡在門口,沒縫隙讓她鑽!
「他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資產。」莫禪頭輕輕一撇,閃過了那沒準度的拳頭,順道伸腳一踹,把男人踹進了某間女廁裡。
「啊啊……」男人狼狽的跌摔進廁所裡,整個人撞上馬桶,四腳朝天,開始髒話連篇。
莫禪回眸,悲愴依然流暢,現在正慷慨激昂,表示課堂應該沒有被影響到。
「不要讓學生恐慌,她們已經是長期生活在恐懼裡的人了。」他交代著,藍臻臻用力握拳,這就是他剛剛叫她低調的原因嗎?
「我知道了,現在還算正常,雷靖婕的琴聲沒有斷。」她看著裡面正要掙扎爬起的男人,「我可以幫忙嗎?」
她好想踹男人一腳、打他幾拳,藉以讓他感受一下被毆打的痛!
「不可以。」莫禪勾起惡意的嘴角,「不喜歡吃拉麵嘛!」
嗄?什麼!藍臻臻瞠目結舌,有沒有這麼小氣啊!他因為一碗拉麵跟她置氣,不給她一個扁人的機會?這未免也太小心眼了吧!
「啊!小心!」藍臻臻緊張的喊著,因為那男人起身了。
莫禪倏地正首,繃緊神經留意對方的行動,果然看見男人彎腰,採衝刺的方式朝他衝過來──啪!
身為無國界醫生的他,不可能不知道這種聲音。
骨頭折斷聲清脆的在女廁中迴響,男人的右小腿膝蓋倏地往外拽,下一秒跟在啃雞腿般,整個膝蓋骨輪轉了一百八十度。
「哇啊啊──」男的人咚的落地,莫禪愣愣的高舉雙手。
他還沒碰到他喔!
「怎麼……」湊上前的藍臻臻看著男人詭異的小腿,他小腿怎麼會掛在……不對啊,要怎麼折才能達到這種境界啊?
「啊啊……」男人抬起頭,伸長右手想要抓住莫禪,藍臻臻卻潛意識把莫禪往外拉出了門口。
然後,男人的右肩頭彷彿被一股看不見的外力拉扯,猛然向上伸直,緊接著往後一扳,眨眼間手肘居然整隻往正後方扳斷,鮮血即刻噴出,皮開肉綻,骨肉分離!
「啊啊──」莫禪第一時間抱住藍臻臻,側身閃躲,沒人知道男人有沒有帶什麼病,血液接觸總是不好的。
得到消息的涂天瑜從裡面衝了出來,一到女廁門口,看見的就是漫天鮮血!「天哪……這是……」
「哇啊──哇啊啊啊──」男人的慘叫聲太過悽厲,聽得人心驚膽顫。
涂天瑜倉皇回頭,看著跟來的長髮女孩,「育琳,門都有關上吧?」
陳育琳站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她呆愣的看著涂天瑜,沒能回答半個字,瞬間昏死過去。
「喂喂!」涂天瑜手忙腳亂的接住昏倒的助理,是嫌場面不夠亂嗎?「我關了兩道門,但聲音遲早會傳過去的!」
根本沒人理他,藍臻臻跟莫禪只望著廁所裡那位……跪在地上不停在扭曲、挑戰人類骨骼極限的男人。
慘叫聲餘音未落,他的左肩乾脆的向後被卸下,那肩頭骨頭轉一圈的態勢太明顯,讓莫禪跟藍臻臻都目不轉睛,莫禪幾乎能看出韌帶從骨頭上被硬扯斷的模樣,這種狀況人應該都痛得在地上打轉了……但是他沒有。
他咬牙站了起來,用那唯一健全的左腳撐著身子,卻根本支撐不住,即刻向後撞上牆,清脆的喀噠喀噠聲有節奏的傳來,他的胸骨一根、一根的往外迸斷,一左一右的穿出了肌膚、衣服、大衣──
莫禪緊緊抱著藍臻臻,緩緩側身,他聽見什麼?不,不只是骨頭斷烈的聲音,而是極為吻合的節奏感。
搭配著悲愴的曲調,強而有力的節奏,每一下重音便突出一根骨頭……只要不在乎他的慘叫聲。
最後一小節,該是激昂收音,男人的骨盆應聲斷裂,整個人往左邊折了九十度,緊接著上脊椎再往自己的肚子折九十度,成了一種橫向鞠躬的姿勢。
最後一聲是脊骨爆裂的聲響,早在骨盤腰椎斷掉之前,男人就沒有了叫聲,脊骨爆裂後,與奏鳴曲同時休止。
一個身形扭曲,全身骨頭不正常折扭的男人倒在女廁裡,鮮血噴灑,溢流一地,耳邊遠遠傳來如雷的掌聲,來自於最裡頭的音樂治療教室。
在莫禪懷裡的藍臻臻緊揪著他的衣服,看著在女廁那個不成人樣的男人,她……她是很想教訓那些家暴的傢伙,但不是這副模樣。
嚥了口口水,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人活生生被折成這樣,她覺得比瞧見浮水屍更令人打顫。
「那個……」她聲線緊繃的說著。
「有點太明顯了?」他倒是很謹慎的打量那死不瞑目的男人,他不可惜他生前遭受痛苦,只奇怪在這空間裡,他沒有瞧見什麼陰邪之氣啊!
「以歌為咒,這次是用演奏曲嗎?」藍臻臻深有同感。
之前追查的兩個案子,都是姚淑貞將咒語交給有心人,咒語已不再是他們日常的唸咒,而是「歌咒」,只要施咒者心有執念、配合吟唱,就能夠發揮極大的效用,驅使與之有共鳴的亡者。
姚淑貞在更早之前,是誘惑命案被害人的家屬,讓他們認為施咒能讓亡者安息,事實上卻是讓亡者成為傀儡,隨著家屬內心深處的恨意,制裁家屬「認為」該對命案負責的所有人士。
亡靈會開始進行屠殺,只要家人對誰有一點不快,就是血腥的殺戮,最後不但亡者無法安息,還因為殺生而下了煉獄,家屬更是懊悔不已,陷入更深的痛苦深淵。
縱使害人不淺,姚淑貞並沒有收手,她在差點被發現後,立即改名換姓、甚至改變咒語形式,把歌咒交給了原本就對世界、對某人某事忿忿不平的人;她知道這些人擁有比誰都強大的執念,人們總會為了自己想要的幸福不惜一切。
尤其,當你擁有獨一無二的力量──殺戮。
第一次是救命寶寶的不平,歌咒對救命寶寶的親生父母、甚至自己的手足大開殺戒,理由是這樣才能讓被訂做出生的孩子們自由;第二個是為了在學校爭取優秀成績的學生,成績好便是一切,踐踏所有不如他們的人……而為了自己心頭所愛,必須鏟除妨礙者,因此利用學生平時都在聽的音樂,控制亡者為之除掉絆腳石。
現在,是演奏樂,他們誰也沒看見任何亡靈鬼魅在附近,但是一個好好的人類,不可能這樣扭曲、骨頭盡斷而亡。
但再怎麼想,都知道這個人為何而死……這就是歌咒,明顯得令人打寒顫。
「或許,」他低首,看著圈在懷裡的女人,「我們根本不需要費力氣找姚淑貞。」
藍臻臻抬首,忍不住皺眉,眼尾再瞄向那橫屍於地的男人。
這姿勢其實有點諷刺,他像是在向他們鞠躬似的,帶著某種詭譎的諷刺。
「是啊,說不定她先找到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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