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靠在路邊，女人接換上了休閒鞋，腳跟磨得有點疼，她扔下手上的東西，直接撕開了OK繃再貼一次。
「喂！」溫熱的大手冷不防湊來，直接握住她的腳跟，「這是怎麼回事？」
藍臻臻望著蹲在她身邊的男人，有點驚愕，「喂！你幹麼握著我的腳。」
「這怎麼回事？」他抬頭，很討厭話問兩次。
「磨腳啊大哥，這樣都看不出來是書唸太多喔？」她留意到來往路人都在看了，不客氣的打掉他的手，「喂，這樣很怪耶！我要貼OK繃你走開！」
「消毒過了嗎？妳不是唸護理系的？」男人看著腳跟上磨掉的那塊皮，上頭真皮層都露出來了，百分之百「小鮮肉」一塊啊！
女人真的非常能忍痛，這樣子的傷口跟鞋子互磨都沒事？
「回家再消毒，我在外面哪有時間！」藍臻臻嫌他煩，直接推開。
拜託，這男人長得跟偶像明星一樣，蹲在路邊握著她的腳，這畫面很奇怪好嗎？
莫禪站了起身，看著她俐落的貼上OK繃，單腳靠牆都能做得這麼流暢，看來是很習慣了。
「原來妳都是這樣糟蹋妳的身體啊……」他搖搖頭。
「厚，這是小傷，小小小傷！」藍臻臻沒好氣的唸著，「我上次在學校被玻璃割破頭皮，那個才叫大傷！」
開始了，舊帳搬出來翻了。
「我的手……」他也會，莫禪撫著自己的肩頭。
哼！藍臻臻翻了個白眼，拎起兩大袋戰利品，「懶得跟你說了！一點小傷就靠夭。」
「我是可惜那雙鞋子。」莫禪非常中肯，剛剛她換下的那雙高跟鞋雪白鏤空，誰曉得裡面竟沾了血。
藍臻臻回頭瞥了他一眼，他真的很擅長一秒惹火她耶！
「所以呢，你今天忙了一天找到什麼了嗎？」她還是要關心一下「夥伴」的狀況。
「沒有，都是假線索。」這廂回答的也直接，「妳呢？」
呃……藍臻臻轉了轉眼珠子，誠實以告，「我沒空查。」
「愛錢鬼。」莫禪毫不遲疑。
「死妹控！」藍臻臻也不甘示弱立刻反擊。
「我可沒有為了愛錢而把正事擱著不理，更不會為了跟安芯多點相處時間就忘了正事。」
正事，他們是為了找人，找一個專門利用他人傷痛的混帳。
她，藍臻臻，25歲，無財不歡！只要有錢的工作什麼都做，雖是護理系畢業，但是沒興趣在醫院犧牲奉獻，她有著需要龐大資金的夢想；藉由同學柏安芯，認識人類以外的世界，也曾遭逢過許多魍魎魑魅的攻擊，也因此接觸到柏安芯姑姑開設的「鬼僕事務所」。
而她另一個朋友梁鄀希體質特異，專食惡念，也是陰錯陽差遇到一堆鳥事，而正因為如此，才讓她結識到大金主──富豪董昇豪！
簡單來說，有個混帳女人不知道從哪裡弄來咒語，四處找人當實驗品，首先就是找上數年前遭遇喪女之痛的董昇豪，教唆他在FB成立受害者家屬社團，專門找上痛失親人又不甘願的家屬，刻意給他們一個「慰靈咒」，唬爛家屬們可以撫慰亡者。
找上的受害者家屬都有著難以言喻的痛，殺掉他們親人的凶手或許只有一個，但還有許多間接導致結果、卻不需受法律制裁的「罪人」，這些人讓受害者家屬輾轉難眠、恨意難消。
董昇豪就在那女人的指使下，挑選這類受害者家屬，家屬誤以為真的施以咒語便能讓自己平靜；殊不知那咒語不僅無法安慰亡者，反而會驅使亡者順應家屬的恨意，去對那些間接加害的罪人們執行報應。
受害亡者轉為厲鬼展開屠殺，不但沒被安慰到，更因為濫殺生命，而必須直下地獄，最後變是亡者哀鳴、受害者家屬痛不欲生……
最後，董昇豪自己也深受其害，自己被吳岱芳的所蠱惑，犧牲慘重；因此恢復理智後，他發出重金懸賞，立誓要抓到她！
因為他知道，那一連串的行為只是個實驗，吳岱芳還有更遠大的目標。
只是，那位吳小姐在董昇豪的乾女兒亡逝後便銷聲匿跡，遍尋不著，連「吳岱芳」都只是假名，過去的身分、住所全部都是假造，從此人間蒸發。
人有錢就是不同，董昇豪直接找上鬼僕事務所，懸賞金從一千萬開到一億，就是要找出吳小姐！
一億耶！開什麼玩笑，上刀山下油鍋她都要去！一億元她得賺多久啊！
自我推銷、死纏爛打的藍臻臻終於得到這份工作，只是有但書──因為董昇豪憂心她一個女孩子接這種工作會有危險，所以必須再有的搭檔。
就是柏安芯的哥哥、死妹控！從她認識安芯起，就跟她那死妹控的哥哥互看不順眼至今，誰想得到會有搭擋的一天！
他們好不容易在上一所學校發現了「吳岱芳」已更名成「姚淑貞」，以這身份另起爐灶，不過這似乎也只是一時半刻的假名罷了，因為找遍了所有相關名字，都沒有查到跟「吳岱芳」有關連的事件。
好不容易得到名字，卻跟沒得到一樣，花了許多人力物力去尋找，竟然毫無所獲；連「鬼僕事務所」的天哥都說，那位姚淑貞相當有一套，極善於隱藏。
雖然一億元的懸賞金很誘人，但沒找到人就拿不到錢，沒有錢就不能生活，她不能花時間成本一直在找一個可能不存在或者是假名的傢伙；人生以賺大錢為目的的她，當然要火速把工作排滿，才能領錢啊！
「我要生活，大哥，誰像你富二代不必工作就有錢拿啊！」藍臻臻不爽的叨唸著，「還有，安芯現在都花時間跟她男朋友在一起，誰有空一直跟哥哥在一起啊死妹控。」
莫禪聞言緊握飽拳。是！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可愛的迷人的溫柔的善良的寶貝妹妹，自從交了男朋友後，就再也不黏著他這個哥哥了啊啊啊啊！
以前說要嫁給哥哥的可愛妹妹，現在都只跟那個的黑心律師在一起！甚至──他們還同居！
每次想到這點他就不暢快，別的不說，論姿色他有姿色，現在滿街女人都對他側目，是難得一見的中性美男子，好歹男女通殺，人又聰明身材也好；爸爸更是視覺性美男子，從小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為什麼她會挑易軍朗那樣的咖在一起？
塑膠袋沙沙的聲音傳來，他看著藍臻臻左右提著大袋，說句心底話，這女人真的很厲害，看上去這麼瘦弱卻能拿起比她重幾倍的東西。
下午打電話給她，問她有沒有在認真工作，他查到幾個關於「姚淑貞」的線索都沒有下文，想問問她有沒有查到什麼端倪。
結果這女人說她在批貨！批貨──那個拚死都要拿下懸賞金的女人呢？
他繞到她右方，伸手往其中一個塑膠袋伸，「放手。」
藍臻臻詫異的向右看，感覺到右手的重量輕了，「你幹麼？」
「心情好幫妳拿一袋。」他說得很勉強。
「噢，不必不必！」她連忙把袋子搶回來，還因為用力過猛袋子太重，往左邊踉蹌了好幾步，「我自己來就好，不敢勞煩大爺！」
哼，不識好歹。莫禪樂得撒手，這麼重的東西他也沒興趣拿，要不是看在她好像走路都快跌倒的份上……到底是為什麼不讓他拿？
「幫妳拿東西對妳很困擾嗎？」他不爽的湊近，「東西這麼重我又是男人，力量比妳大，舉手之勞不算什麼吧？」
藍臻臻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瞅著他，還挑眉。「凶什麼啊你！我就不想讓你拿不行喔！」
莫禪果然不爽，「妳知道這路上我隨便找個女人說要幫她提東西，她們都會花痴般的樂意嗎？」
「相信啊！」她說得倒是自然，「就你這樣欺騙世人的外貌，正常女人都會願意。」
「噢。」他泛起淺淺的笑，這樣說他舒坦多了，「妳的確不太像正常女人……」
「喂！說什麼啦！」她歪了嘴，「又不是針對你！我自己的東西自己拿，是為了不養成依賴習性！」
嗯……是這樣嗎？真是個好強的女人。「前面有一家拉麵我剛好很想去吃。」
「拉麵？」她的肚子早就在在唱空城計了，「貴的還是便宜的？」
「妳管這麼多！又不是妳付錢！」他掃了她一眼，「不是免費請妳，是因為我今晚剛好需要有人陪我吃飯，所以聘妳當陪吃飯員。」
藍臻臻眨了眨眼，心底明白莫禪的用意……他是想請她吃飯啦！喔耶，不管死妹控今天哪根神經出問題，她無論如何都要說好！「嘿……好吧，我剛好有時間！」
「謝謝妳的剛好喔！」莫禪輕笑著，不再堅持幫她拿東西。
「……咦咦？」
她忽然直視前方，看著一個從轎車下來的熟悉身影，正跟某個她第三次看還是很不順眼的男人低語，然後急著要往前方的建築物裡走去。
她叫什麼來著……靖婕……啊──「雷靖婕！」
藍臻臻驀地扯開嗓門大喊，連莫禪都嚇了一跳，誰？
淡粉洋裝的女人戛然止步，很錯愕的往左方看去，瞧見拎著兩個大袋子的藍臻臻忽的亮了雙眼。
「嘿！臻臻！藍臻臻！」她開心的往這裡跑來，同時間莫禪識趣的退到後方去。「嘿，真的是妳！」
「我才嚇一跳咧，居然會在這裡碰到妳。」藍臻臻跟人家一見如故的模樣，「怎麼樣！妳的演奏會如何？」
演奏會？莫禪瞄了一眼，音樂家嗎？藍臻臻的人面還真廣。
「託妳的福，很成功！」雷靖婕笑得比上次開朗許多，「我用了妳教我的方法不但舒壓，而且演奏時冷靜很多呢！」
「那就好。」藍臻臻打從心底高興，「妳會不會出專輯啊？出的話我一定買！」
「哎唷！現場音樂會有錄製，買什麼！妳幫了我好大的忙，所以我一定要送妳一片……」話說到一半，雷靖婕終於留意到站在後方的男人，「兩片？」
藍臻臻回頭看著莫禪，他好像挺喜歡古典樂的，「方便的話，兩片。」
「哪有不方便的，」雷靖婕悄悄附耳，「妳男朋友超帥的！」
「我沒那麼衰。」藍臻臻飛快搖頭，「他才不是我男朋友！」
是有這麼不幸嗎？莫禪懶得在外人面前抬槓，這女人真的非常非常不知好歹。
「是嗎？」雷靖婕嘴巴還能張成O字型，她原本覺得是俊男美女天造地設呢！
「別管他，妳現在要去哪兒……」藍臻臻遠眺著站在車旁的男人，「妳經紀人還在盯著妳耶，怎麼不乾脆黏上來？」
「啊……」雷靖婕有些狐疑的瞄向藍臻臻，「他只是留意我的安全而已，妳不要在意。」
怪了，怎麼聽起來，臻臻好像不太喜歡沛齊？
「妳的安全？」藍臻臻覺得這話更莫名其妙了，她跟雷靖婕都在這裡多久了，路上也沒人認出她來啊！
「別說他了，我正巧想找妳吃飯，相請不如偶遇，晚餐算我的吧！」雷靖婕說得眉飛色舞，「只是妳晚上有事嗎？我記得妳工作很滿的……」
「這……」藍臻臻有點猶豫，「我工作結束了，但是……不太好吧。」
「說什麼，妳幫了我大忙，請妳是一定要的。」雷靖婕緊握住她的手，「那妳可以等我兩個小時嗎？我還有個工作，結束後我就帶妳去吃牛排！」
牛排！牛排！藍臻臻在心中無限吶喊還自成迴音，有牛排吃耶！這時候拒絕就是傻子了啊！
「那……就謝謝囉。」藍臻臻吐了吐舌，光聽就嘴饞了。
真是不懂得客氣……不，愛錢鬼什麼時候懂得客氣了？光聽見牛排兩個字，眼睛就快要照亮整座城市了吧？
只、不、過──剛剛說好的拉麵呢？
「那妳跟我進來吧，在裡面等我。」雷靖婕邊說，一邊拉過藍臻臻的手，「順便也能讓妳親耳聽聽我的演奏！」
「好哇！」藍臻臻開心的跟著人家走，完全忘記後面還有個說好要一起去吃拉麵的人。
「藍臻臻！」莫禪極度不悅的出聲，這女人真的太誇張。
咦！她突然在樓梯上止步，有點不可思議的回頭，這傢伙也太不識相了，剛剛都跟雷靖婕聊到這份兒上了，不懂得閃人嗎？
「朋友一起來嘛！」雷靖婕大方的要約。
「我──」莫禪原本要禮貌的上前，借藍臻臻一分鐘聊聊的，誰知道那女人竟即刻搶白。
「他好像還有事，剛剛就說要走了。」一個箭步擋在雷靖婕面前，隻手往後還左右揮動，意思是你可以滾了。
「啊，剛好又沒事了。」莫禪爽朗的笑了起來，「有這榮幸聽音樂家現場演奏，怎麼能錯過呢？」
「歡迎！」雷靖婕被稱讚的紅了臉，趕緊進入建築物裡。
藍臻臻不可思議的回頭看向莫禪，一臉你是故意找碴嗎的臉，「先生，大爺，你是……」
「拉麵呢？」莫禪已經步上階梯，冷眼望著她。
「拉麵可以隨時吃，明天吃後天吃我說不定還能陪你吃宵夜！」藍臻臻咬緊牙關的嚷著，「我難得跟朋友碰面，你湊什麼熱鬧啊？」
「喜歡。」他聳了聳肩，逕自略過她身邊往上走，還故意嫌她拎得太大包，刻意撞了一下。「借過！」
「欸欸欸欸……」布包被這麼一撞，搞得她重心不穩往後硬退了兩階。望著筆直進入建築物的背影，她不由得瞠目，幼稚！搞什麼東西啊！這傢伙也太故意了！平常做人已經很沒有人緣了，現在是想朝極端邁進嗎？
神經病！心裡忍不住抱怨著，她要跟安芯講啦，她這個哥哥實在有夠──看什麼！
她正要側身進建物大門時，不偏不倚對上了遠方人行道車邊的男人，他溫文儒雅地朝著她笑，拜託不要笑，笑到她頭皮發麻，有夠假的！
是看夠了沒？別以為她沒瞧見，剛剛雷靖婕跟死妹控說話時，他臉色超難看的。
職業笑容端出，她敷衍的笑著，跟著進入了建築物。
這棟建築物外觀看不出有什麼，一樓也不是店面，感覺起來就像個商辦大樓，他們進入擁擠的電梯……主要當然是因為藍臻臻的貨物佔了空間，一路抵達十一樓。
「所以……雷小姐在這兒演奏嗎？」莫禪倒是有些驚奇，走出電梯，瞧不見任何餐廳模樣。
「是義演。」雷靖婕笑得和煦，「這裡有特殊的音樂課，我以免費演奏來安慰一些學員的心情，可以說是心靈課程的一部分吧，今天的事，還請兩位不要說出去喔！」
「啊……不會。」藍臻臻歪了歪頭，這有什麼好說的？
哎，真是人美心更美，她想起上次見面時，雷靖婕的確有提過她唯一的對外演奏，就是在某處義演，原來就是指這裡。
「這裡……是個什麼樣的單位呢？」莫禪不免好奇，因為走在十一樓樓層裡，什麼招牌都瞧不見。
只見雷靖婕回眸，笑得一臉神祕，「不方便說。」
不方便？連藍臻都忍不住回頭跟莫禪交換眼神，這是個什麼地方啊！
他們走到某個角落，那兒有道管制門，雷靖婕拿從皮包中拿出卡片嗶了聲，還得再輸入密碼，接著她仰起頭，讓上頭的攝影鏡頭瞧見她。
「兩個朋友。」她指指後方。
鏡頭移動，真的有人在操控，照向了藍臻臻跟莫禪。
幾秒鐘後，門才喀的一聲打開。
「靖婕，怎麼突然帶朋友來？」才一開門，裡面就有個氣勢驚人的女人走了過來，「這麼突然！」
「因為是突然遇上的啊！放心，她很OK！」雷靖婕上前就與女人擁抱，「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朋友，涂天瑜！這個是我之前跟妳說過，在路上遇到的媽豆，藍臻臻！」
涂天瑜盤著一頭捲髮，皮膚白皙，畫了個紅唇妝，是性感型的女人，外表就能看出強勢，看起來是個非常強悍的女子。
「喔喔，舒壓跟放鬆法那位。好漂亮啊，果然是媽豆！」涂天瑜勾起笑容，立刻上前跟藍臻臻握手，「我也受到不少幫助，謝謝。」
藍臻臻忙不迭把布包放下，開心的與之交握，「藍臻臻，叫我臻臻就好了，至秦臻；這位是我朋友，普通朋友，莫禪。」
涂天瑜瞄向莫禪，忍不住打量，顏值這麼高，居然不是情人啊！
大家簡略的互打招呼，涂天瑜請人幫藍臻臻找兩大布包的置放處，然後帶著他們再往裡頭走。
一間穿過一間房，走廊上轉了三個彎，莫禪計算著方向，外表看不出來這裡這麼深，是什麼單位要藏得這麼裡面呢？他回頭看著長長的走道，走廊兩旁都是辦公室沒錯，也能在某個角落發現有其它公司，但是──
對外就只有剛剛那扇管制門，路上他再沒看見其他的出入口。
「妳今天晚了點，又怎麼了？」前頭兩個女人感情很好，手勾著手，「他又阻止妳嗎？」
「有妳在他不敢，但不是很喜歡我過來就是了。」雷靖婕聲音壓得很低，不過後面兩個依然聽得一清二楚。
「有完沒完，又不關他的事。」涂天瑜顯得很不愉快，冷哼一聲，「好了，大家都到了，很期待妳今天的演奏呢！」
「我也是。」雷靖婕顯得非常開心，藍臻臻察覺到了，打從今天一見面，她的臉龐就散發著光輝，是因為現在的義演嗎？
涂天瑜回頭，忽然瞅著他們笑，「我可能不能讓你們進去班級，不過你們可以在隔壁間聽，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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