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EA~笭菁官方部落格【靜海的精靈】

第二章
　　
　　
　　
　　
　　
　　　　「嘶……」慕靖麟閉起一隻眼的倒抽一口氣，眉
頭緊皺，感受的手臂逐漸麻痺。
　　
　　
　　穿著白袍、豔橘色卷髮爆炸頭的女人，手裡正拿著跟
桿麵棍一樣大小的針筒，他看了實在膽顫心驚。
　　
　　
　　　　「針筒有必要做到這麼大嗎？」剛剛看橘橘拿進
來時都傻了。
　　
　　
　　「我的嗜好。」橘橘圓著雙眼，說得理所當然。事實
上針筒藏在裡頭，只是外表比較壯觀而已。
　　
　　
　　「而且現在都是氣針，按一下藥劑就進去了……很久
沒看到要推桶推那麼久的針。」事實上他下一個想問的是
為什麼針頭那麼大隻？雖然這是麻醉劑，但是當針刺進去
時簡直要人命！
　　
　　
　　「我的嗜好。」橘橘邊說，邊笑出兩頰酡紅。「我喜
歡拿針刺進人體內的感覺，越久越好。」
　　
　　
　　慕靖麟瞪圓雙眼，他身在組織D的醫療室中，開始覺
得其實一切都是幻影，說不定他還在妖魔的巢穴！
　　
　　
　　唰啦自動門開啟，一身白袍的深金髮男子走了進來。
　　
　　
　　「……奧斯卡！」慕靖麟見到他簡直快哭了，「我這
個……」
　　
　　
　　叫奧斯卡的男人大概是組織D裡最俊美的傢伙，事實
上慕靖麟在外面也沒看過這麼具有貴族氣息的美男子，紳
士風範迷人，綠色的眼睛既深遂又美麗，舉手投足都非常
優雅。
　　
　　
　　他手上原本拿著病歷表，聞言立即看向橘橘。「橘橘，
妳那針打得太久了。」
　　
　　
　　「我喜歡慢慢來嘛！」橘橘很惋惜的把針筒給抽起
來。
　　
　　
　　「謝謝，這邊交給我吧！」他輕鬆的微笑，橘橘紅著
雙臉頷首步出。
　　
　　
　　「……太誇張了，一次比一次大。」慕靖麟終於鬆了
一口氣，癱在病椅上，「下一次她會不會扛著針筒進來？」
　　
　　
　　奧斯卡輕笑著，拉過椅子檢視他的傷口，「她有大炮
管的，你還沒打過嗎？」
　　
　　
　　慕靖麟瞠目結舌，他可以換護士嗎？
　　
　　
　　「你怎麼每次都搞得這麼狼狽？」奧斯卡戴上手套，
扳動著掛在手臂外的那塊肉，「這次恐怕要休息好一陣子
了。」
　　
　　
　　「沒有速效藥嗎？」他有點懊惱。
　　
　　
　　「那些對身體並不好，你應該知道。」醫生世家的慕
靖麟，又是醫學系，照理說對醫理得知之甚詳。
　　
　　
　　「爸媽都會給我速效藥啊，他們說副作用其實不大。」
慕靖麟倒是不以為然。
　　
　　
　　奧斯卡只是皺眉嘆氣，現在的人都太依賴速效的東西
了，雖然科技已經進步到降低藥物的副作用，但是他還是
守舊的反對派。
　　
　　
　　「你才幾歲？年輕的身體恢復力是很快的。」
　　
　　
　　「拜託幫我打速效啦！」慕靖麟又祭出哀兵政策了，
「我聽說裁決者又出現了？」
　　
　　
　　奧斯卡停下了手邊的動作，瞧向了他。「嗯，有類似
被分屍的案子。」
　　
　　
　　「所以囉，小夜需要支援吧？」慕靖麟瞇起眼笑著，
「身為男生，怎麼可以讓女生一個人孤軍奮戰？徵召新血
就是為了方便對付敵人，所以我……」
　　
　　
　　「才三個月，狂歌還沒有說你有足夠資格出勤了。」
奧斯卡打斷了他的話，開始清洗傷口。
　　
　　
　　「已經三個月了！奧斯卡，你不覺得一天到晚在幫我
縫肉拆線嗎？」慕靖麟好生哀怨的說著，「我之前跟裁決者
打時還沒有這麼慘耶！我實習之後簡直是次次掛彩！」
　　
　　
　　他知道。
　　
　　
　　因為每一次狂歌出完作業，他就得把手術工具準備
好，因為華織夜永遠都會扛著慕靖麟回來，全身是傷。
　　
　　
　　「因為你從不求救。」他用鑷子小心翼翼的夾起黏在
肉裡的石子。「知道項鍊的意義嗎？」
　　
　　
　　「求救是真的不行時才用的，我還不到那時候。」他
自負的勾起嘴角，華織夜說的，唯一一個每次都把作業做
好的人耶！
　　
　　
　　奧斯卡橄欖綠的眸子瞅著他，這白髮小子的雙眼雖正
視前方，但事實上他看得是更遠的方向。
　　
　　
　　屋外的紛亂讓他靜不下心，他不停的瞥著外頭的人來
人往，茉莉臉色凝重的聽取報告，華織夜也走來走去，組
織D的人員更是拿著圖片跟文件在討論。
　　
　　
　　只是診療室裡隔音完善，所以他什麼都聽不見。
　　
　　
　　「你在逼迫自己，以期成長對吧？為了讓自己能變得
更快更強，應付裁決者遊刃有餘。」奧斯卡把看得見的石
子都夾掉後，開始灌洗，「因為，你有大仇未報。」
　　
　　
　　慕靖麟沒有反駁，他緩緩閉眼，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別操之過急，對於裁決者我們都還未全面瞭解。」
奧斯卡語重心長的勸著，「他們的世界、組織、以及有什麼
能耐，都不是我們看見的表像而已。」
　　
　　
　　「所以我們更應該主動出擊，去瞭解他們。」慕靖麟
斜上看著奧斯卡，「我盡量活捉幾個回來，讓你好好研究！」
　　
　　
　　奧斯卡沒有吭聲，就只是確認傷口的清潔度，接著就
要開始將裂口縫合。
　　
　　
　　狂歌上個月出的作業是要他到魔物的巢穴去，砍下魔
物的一隻手，結果手是砍到了，但是他差點死在那兒，左
手腕只剩皮連著，送回來時已經打了麻藥，否則是慘叫不
已。
　　
　　
　　但是，他現在卻可以用左手自在的喝水，X光檢查過，
裡面都已經痊癒。
　　
　　
　　他擁有強大的「霓」！這份力量甚至對他的傷口有著
迅速的修補作用，才三個月，就勝過許多人，基本上連華
織夜都還沒有辦法讓傷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癒合。
　　
　　
　　慕靖麟遲早會進化，跟華織夜一樣，擁有「霓」的都
不是普通人，他們會開發出不尋常的力量，接下來就端看
各人如何使用了。
　　
　　
　　但是，這個看起來活潑開朗，常逗得大家開心的白髮
男孩，只怕並不如表面那樣的無憂無慮。
　　
　　
　　「我如果是你家人，我說不定會希望你放下。」奧斯
卡開始將肉塊貼緊，仔細的縫著，「只希望你快樂。」
　　
　　
　　慕靖麟緩緩睜開雙眼，他定定的望著右手邊的奧斯
卡，一絲笑容也無。
　　
　　
　　「你不是我家人。」他挑眉說著，嘴角微挑卻根本沒
有笑意，眸子裡隱藏著怒火。
　　
　　
　　「所以我說：如果。」奧斯卡倒是不以為意，專注於
手上的工作，「仇恨會侵蝕一個人，奪走值得珍惜的一切。」
　　
　　
　　「他們是我的家人，被無來由的殘殺，如果我放下，
那根本是漠視他們的枉死。」慕靖麟深吸了一口氣，「世界
上有很多多法律制裁不得的事，我相信裁決者就是其一，
否則組織D也不會存在不是嗎？」
　　
　　
　　「這是私慾與大愛的差別。」奧斯卡雙眸凝向慕靖
麟，「我們是為了人類，你是為了個人。」
　　
　　
　　「這叫殊途同歸。」他不否認，還聳了個肩，「哎，
別這麼嚴肅談我的事，我自己有分寸的！」
　　
　　
　　他笑了起來，突然恢復輕鬆的語調，四兩撥千金。
　　
　　
　　奧斯卡無奈的搖了搖頭，的確不關他的事，他只是覺
得這孩子年紀輕輕就充滿仇恨，目標放在復仇，客觀上來
說非常的不妥，但失去家人的是慕靖麟，他不便說些什麼。
　　
　　
　　「對於你的狀況我感同身受，織夜是女生，有些事如
果找不到人說，歡迎你隨時來找我。」他溫柔的說著，讓
慕靖麟愣了一下。
　　
　　
　　「感同身受？」他眉頭蹙了起來，奧斯卡也有遇過家
人死亡的事嗎？「對不起，我剛剛的態度太自以為是了。」
　　
　　
　　奧斯卡只是瞇起眼笑著，不責備也不說什麼，要他躺
好放輕鬆。
　　
　　
　　慕靖麟喉頭緊窒，是啊！天底下慘事這麼多，他怎樣
能覺得自己是最糟的人？雖然不知道奧斯卡遭遇過怎樣的
事，不過他的口氣很和緩，帶著點沉重與悲傷，或許跟他
走過一樣的路，才會進組織D吧？
　　
　　
　　他不知道奧斯卡的抉擇，但遺憾的是對他而言，他絕
不可能輕易放過任何一個裁決者。
　　
　　
　　診療室是半透明的，外面有許多人繁忙不已，慕靖麟
一點兒都無法專心，張望著外頭的情況，又瞥了眼自己的
右手，有點心急。
　　
　　
　　「別急，我慢慢縫，你還不能出勤緊張什麼？」
　　
　　
　　「我想知道情況！裁決者殺了誰？在哪裡？對象
是？」他一骨碌問出心中的疑問。
　　
　　
　　「第二區一個工人，昨晚下工後跟朋友一道喝酒，結
果晚上還沒回去，其中一個朋友的老婆開車去找，看見滿
屋子的碎屍塊，當場就昏過去了！一直到醒來後才報警。」
　　
　　
　　「工人？現場有什麼跡象嗎？」他關心的是字，因為
裁決者在殺人之後，都會留下「Sin」。
　　
　　
　　「警方接手而已，現在還在查，茉莉等等就要帶人去
了。」奧斯卡餘音未落，慕靖麟就急著想要坐起來。「坐好！」
　　
　　
　　他一臉怨懟，坐立難安的躺回診療椅，這傷口這麼大
片要縫到什麼時候啦，眼看著大家就要出發了……茉莉已
經帶了一批人走，華織夜也穿上外套，朝著門口走去。
　　
　　
　　她注意到斜前方的診療室，還是走進來。
　　
　　
　　「奧斯卡。」自動門開啟，她已然全副武裝。
　　
　　
　　「最少要三十針，沒那麼快。」他望著沉靜的女孩，
「沒有傷到筋骨，所以妳放心，只要等痊癒還是能行動自如。」
　　
　　
　　「我沒有擔心！」她擰眉，又開始覺得尷尬了。
　　
　　
　　「噓，奧斯卡，小夜都默默關心，你不能說出來！」
慕靖麟煞有其事的比了個噓，狀似警告。
　　
　　
　　華織夜忿忿的倒抽一口氣，哼的一聲旋過身子，立即
步了出去。
　　
　　
　　奧斯卡忍不住輕笑，瞧那走路的姿勢意氣風發的，完
全就是在掩飾不安。
　　
　　
　　「小夜是傲嬌系的，別鬧她。」慕靖麟認真開口，「知
道就好了，說出來她應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