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子
一整排藍色的遊覽車在山路上行駛，時值春季，天氣清朗，
一旁的山壁上綠樹成茵，百花齊放；而另一側雖看是深崖絕壁，
但遠眺可見寬廣的河床，置身於大自然中，讓人好不舒暢！
置中唯一一台紅色遊覽車上的學生們，可沒那種好興致。
「下一首換誰！換誰！」前頭的人拿著麥克風大喊著，「這
首歌誰要唱啊！」
這是某高中的畢業旅行，車上的學生吵吵鬧鬧，或聊天或吃
零食，其他拼命拍照，還有一群正唱得正起勁。
「老師啊，請他們不要一直站起來，這山路粉危險的耶！」
司機大叔皺著眉，對老師大喊著。
女導師立刻拿過面前的麥克風，「同學！坐下坐下！唱歌的
坐在位子上就好，不要站起來！」
一票調皮的男學生勉強坐下，麥克風只好靠傳遞，車內亂哄
哄的，吵得不可開交。
「笑一個！」張家瑋拿著手機跟一票同學自拍，然後開始發
送圖片訊息。
「張家瑋，你幹嘛？發簡訊給誰啊！」大餅好奇湊上前，幹
嘛拍照給別人看啊！
「啊！」張家瑋露出一臉奸笑，「唯一一個不能來參加畢業
旅行的可憐蟲！」
「哦～哈哈！讚啦！」大餅連忙附和，「可憐蟲三個字加上
去喔！」
原本是滿心期待的畢業旅行，結果葉人豪因為得了A型流
感，不得不被拒於旅遊門外，因為流感傳性極強，光讓他跟同學
關在這台遊覽車裡，就不知道會傳染多少人了！
張家瑋這票向來調皮，已經鬧葉人豪他好些天了，等出發在
車上，還不忘補上最後一擊！
「厚！幹嘛這樣！」張凱喬噘起了嘴，「他不能來已經很難
過了，你們幹嘛一直鬧他！」
「好玩嘛！誰叫他那麼在乎？」張家瑋按下傳送鍵，「越在
乎越生氣，我們覺得越有趣～～怎樣，妳是喜歡他喔，一直幫他
說話！」
「這跟喜不喜歡有什麼關係？」張凱喬長得相當清秀，很多
男生都喜歡她，常是被人逗弄的對象。「整人不要太過份啦！」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正妹！愚人節耶！」張家瑋高舉起手
機，「整人萬歲！惡作劇有理！」
哼！張凱喬一撇頭，跟這票死男生講不通啦！她坐了下來，
真搞不懂怎麼會有這麼窮極無聊的人。
沒幾秒，張家瑋的手機傳來聲音了
「靠！是可憐蟲打來了耶！」他高呼一聲，一堆男生立刻圍
過去看。「喂～欸～可憐豪！你睡過頭囉！我們出發了耶！」
同學們噗哧的笑了出聲，每個人都咯咯笑個不停。
『你、你們不要太過份！』電話那頭傳來忿忿不平的聲音。
「啦啦～不能來畢旅好可惜吶！你不知道這邊風景多美！」
張家瑋繼續加油添醋，「山好美，空氣新鮮！」
「厚，病毒傳播器，你還是在家好了啦！全班就你一個人中
流感，萬一來了帶衰怎麼辦！」大餅跟著補充。
又是一陣笑聲，張凱喬忍不住轉過頭，罵男生們幼稚！
『你們會迷路！』莫名其妙的，電話裡的男孩氣急敗壞的冒
出這句話。
「啥？」張家瑋也愣了一下，「你是燒過頭囉？」
『你們的畢旅一定超爛的！車子會在山裡迷路啦，永遠找不
到回家的路！』
一票男生圍著電話，沉默了兩秒鐘後，爆出哄堂大笑。
「他真燒過頭了！」「有沒有去看醫生啊？」「我們有專業司
機領隊，怎麼可能會迷路啦！」
「好嚇人喔～那要不要給我們地圖啊！還是你要帶我們出
來？」張家瑋頓了一頓，「噢，抱歉，瞧我都忘──你根本不能來
厚？哈哈哈！」
『地圖……地圖沒有用！因為你們註定會迷路，永遠永遠出
不來!除非、除非你們找到替死鬼，否則永遠都回不來！』
什麼玩笑都能開，但當「死」這個字一出來時，氣氛煞時變
得凝重；幾個男孩開始戳戳張家瑋，他玩笑開太重了，感覺是真
的很不爽了，口不擇言。
「你幹嘛詛咒我們啊！太過份了吧！」張家瑋不悅的大吼出
聲，「小家子氣的跟女人一樣，神經病！」
『我就是詛咒你們！我詛咒你們三十四個人都回不來！』
不等張家瑋掛掉電話，電話那頭啪的斷掉，車內陷入一片寂
靜，連唱歌的同學都靜了下來。
張家瑋的手機擴音超大聲，每個人至少都聽見最後一句話。
「打去道歉！」凱喬趴在椅背上，跟張家瑋勸說，「高高興
興，聽見這個好掃興喔！」
「對啊，快打去講一下好了！」其他人紛紛起鬨，不知道為
什麼，雞皮疙瘩全竄了起來。
「道什麼歉啊！他亂講你們亂聽！今天是愚人節，他故意整
我們的！」面子千斤重，張家瑋把手機往口袋一塞，一屁股坐了
下來。
同學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雖然是愚人節，但這種玩笑實在開
的令人不舒服；不過沒幾秒後，車內又恢復了嘈雜。
張凱喬回身坐定，她的位子靠窗邊，望著陽光灑在河床上，
這條河的溪水很少，裸露的河床上都是石子，她只是很好奇，為
什麼河床這麼大，河水卻少之又少？
車子轉了一個彎，不遠處有條隧道。
「咦？」她忽然看見前面的擋土牆邊，立著一個高瘦的白色
牌子，上頭使用怵目驚心的紅色字體。
身邊的同學也湊過來看，直到車子略過了那牌子，身子依然
無法動彈。
牌子上寫：「上月此處罹難三十四人。」
張凱喬轉著眼珠子，看向身邊的同學，彷彿在問：妳看到了
嗎？
同學蹙著眉心，眼底透露著恐懼，緩緩的點著頭……她看到
了。
瞬間，遊覽車進入了隧道，窗外陷入一陣昏暗！這讓情緒緊
繃的兩個女孩緊握住雙手，不安的微顫身子。
「張家瑋！你剛有沒有看見路邊立的牌子！」前頭有人拿麥
克風大吼了，「你快點打去跟葉人豪道歉啦！」
「什麼東西！」
「剛剛有牌子說，這裡上個月有三十四個往生者啦！」另一
個坐在窗邊的同學果然也看見了！
「我們班……不是三十五個人嗎？靠扣掉沒來的，就、就剛
好是──」
軋──遊覽車忽的緊急煞車，所有人都往前急衝！司機傳來
叭的長鳴。
啪！驚魂未定之際，霎那間，遊覽車裡的燈光竟全部熄滅。
「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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