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奈何橋下的冤魂
《之三》，奈何橋下的冤魂
許多兇殺案與分屍案的起源，都來自於那座
大水溝的石橋下。因為那兒上游在山裡，屍
體往往被沖刷而下，到了這座小石橋，由於泥沙
淤積嚴重，屍體或屍塊常卡在泥沙與蔓草間。
半夜經過那裡時，敏感一點的人總是可以看
見無主幽魂、或是被分屍的苦主那兒尋找屍
身。
傳說，在晚上十一點五十九分時走過那座
橋，一分鐘內沒走過去的，就會被死者帶走。
◆◆
「成蠱了？」
班代凝重的看著正用冰袋冰敷臉頰的阿呆。
「嗯，那塊地根本是個養蠱場。」他拿下冰
袋，舔了舔嘴內的破皮，阿婆不是年事已高
嗎？怎麼一拳打過來還這麼準？
下午班代才剛爬過牆，在下頭接他，結果等
他們滿心愉悅的翻牆成功後，才一轉身，就
見到兩個阿婆怒氣沖沖的拿著掃把在身後。
班代是客，被請到裡面喝茶吃水果咧，他被
阿婆又打又罵的，用粗暴的方式驅走身上的
不潔後，臨走前又被揮了一拳。
不過阿婆還是疼他的，該有的資訊一樣沒
少，他從小就覺得，萬應宮裡連煮飯的阿婆都
是高人。
跟他猜測的一樣，那沼澤裡的蜈蚣，全部都
是蠱的一部份。
「有人在那裡養蠱？還是說那個同學是被養
的蠱？」老實說，班代聽迷糊了。
「我初步判斷，那塊地本身就是個蠱盆，有
人在那裡養蠱，那些貿然闖進去還燒紙錢的
人，大概都成了養份。」阿呆頻頻注意走廊通
道，王羽凡被媽拉去吃東西，他並不希望羽凡
知道太多，「而且我發現他們燒的紙錢，是銀
紙。」
「什麼！」班代瞠目結舌的喊著，跳離了座
位。
「看吧！連你都知道，夜遊第一禁忌，絕對
不要燒銀紙給好兄弟！」阿呆托著腮，真搞
不懂王羽凡的同學腦袋裡在裝什麼。
好兄弟何其多？要燒多少銀紙才夠？燒不夠
就只會引來怨念，搶不到的人就會責怪你這
打攪別人的人不懂禮數！所以要燒金紙給土地公
跟神明，請他們保佑比較實際。
「那八卦陣冥紙是什麼意思？」班代也很在
意這點。
「這點最詭異，在養蠱盤裡擺八卦，我還沒
機會跟冷諺明問清楚，我覺得這陣法很不妙。」
阿呆喃喃唸著，「是召喚？還是破解，一定不是
好事就對了。」
「已經死兩個人了。」班代凝重的壓低聲
音，「可是你不覺得今天跳樓的那件事很怪
嗎？」
阿呆先瞄了班代一眼，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又
往小廊上看，確定沒有王羽凡的身影，才繼
續討論。
「那個女生，是跟著羽凡去竹林地的，並不
是參加試膽大會的人，為什麼會出事？」班
代提出最大的疑問。
「而且在他們沒有進行任何儀式的前提下，
那個女生卻跟傳說一樣，跳樓自殺。」阿呆
咬了咬唇，面露不安，「班代，你想得該不會跟
我想得一樣吧？」
「試膽持續進行著！」班代說出了心底的答
案。
「聽說那個女生跳樓前，也這樣跟另兩個女
生說，試膽一旦開始，就不能結束。」他揉
了揉太陽穴，「羽凡也說，那天夜裡在養蠱地
中，聽見有人叫他們繼續，還沒結束什麼的。」
兩個男生對看一眼，其實還有很令人困惑的
地方。
對班代而言，如果羽凡不是試膽的一份子，
何必管那些人？各人造業各人擔，既然不是
羽凡去觸怒誰、去犯禁忌，就沒有關係。
但是阿呆的表現是非管不可，執著的不像平
常冰冷的他；班代也有所顧慮，因為那個叫
李如雪的同學也沒參加試膽，卻死在第二傳說
裡，讓他對王羽凡的安危也不禁憂心忡忡。
「謝謝阿呆媽！好好吃呢！」王羽凡聲音出
現了。
「不准說！」兩個男生異口同聲，然後怔了
兩秒，相視而笑。
大家都知道，讓羽凡知道越多越不好，他們
可沒興趣幫著她再去幫一堆自找死路的人解
危。
王羽凡踩著輕快地步伐走來，手裡還拿著一
顆水蜜桃。
「你們有沒有吃飯啊？我都沒看見你們！」
她找張木椅坐了下來。
「有，吃過了！妳跟我媽聊得那麼開心，我
捨不得叫妳走。」阿呆沒好氣的繼續冰敷臉
上的瘀青。
「我跟妳媽講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她好像
不怎麼擔心。」王羽凡原本希望阿呆媽能伸
出援手的。
「王羽凡，妳找錯人了。」阿呆由衷佩服，
「找我媽幫這種忙，跟請鬼拿藥單是一樣的道
理！」
「嗄？」可是、可是她不是阿呆的媽嗎？
「十一點了耶，我們該走了。」班代指指著
牆上的時鐘。
「嗯，也差不多了！」阿呆立刻起身，把桌
上三條唸珠遞給他們，「一人一條戴上，藏在
衣服裡，別拿出來，也別跟任何人說──我在說
妳，王羽凡。」
「聽見了！」她嘟起了嘴，「要不要幫他們
也準備一下。」
「不。」阿呆飛快地拒絕，「沒有緣份的事
不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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