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子



  他拖著疲累的身子,走出了電梯。



  一步步往溫馨的家走去,跟她交往三年了,很早就住在一起,溫
柔體貼的她總是會趕在他下班前,煮一頓美味溫暖的佳餚等著他。



  拿出鑰匙,那上頭是以鋁線編織而成的立體愛心,裡頭有兩張照
片,他與她,象徵著他們的愛情。



  她是靈魂的伴侶,讓人無法割捨,不僅細心,還有著豐富與滿載
的愛,只對他一個人。



  他不會傷害她的,絕對不可能。



  這麼想著,他拿出鑰匙開了門。



  「親愛的,我回來囉!」



  屋子裡瀰漫著香味,廚房那兒竄著白煙,她探出頭瞥了他一眼,
綻開笑顏。



  「辛苦了!等一下就可以開飯了。」她的聲音被隆隆作響的排油
煙機捲入,聽起來有些模糊。



  他放在公事包、脫下外套,挽起袖子準備進去陪親愛的洗手做羹
湯。



  因為他出差三天,她一個人在家一定很無聊。
  
  
  
  他走進廚房,砧板上備好了薑蒜配料,一旁還切有他最愛的辣
椒,飯鍋裡煮好了熱騰騰的白飯,青菜正起鍋。
  
  
  
  「好香吶!」他看見一個大鍋在爐上滾著,掀開蓋子,裡頭什麼
都沒有,只有沸如珠的滾水,「要煮什麼?」
  
  
  
  她轉過頭,微微一笑。
  
  
  
  「你想吃什麼呢?」她勾動著嘴角,挑逗似的。
  
  
  
  「當然想吃妳囉!」他看得懂她的表情,親暱的由後環住他。
  
  
  
  「真巧。」她雙眼望向遠方,呈現一種痴迷的狀態,「我也是
呢。」
  
  
  
  「是嗎?」他喜出望外的說著,臂彎中的愛人轉過身,衝著他露
出盈滿愛意的笑顏。
  
  
  
  只是,她的手上還握著菜刀。
  
  
  
  幾乎沒有猶豫,手起刀落,她一菜刀就往他的右腕上剁了下去!
  
  
  
  「哇呀呀──」他痛得慘叫出聲,看著銀色的刀刃切進他的手腕
肌肉裡,紅血噴上了他與她的臉。
  
  
  
  愛人把刀子拔出那切口,使勁力氣卻往那V型的開口再砍一刀。
  
  
  
  「妳在幹什麼──」他喊不完一句,手竟被抓了住,一把往砧板
上拽,那該是溫柔的情人拿他的手當雞頭似的,使勁的剁著。
  
  
  
  骨頭很硬,即使剛把刀磨利了,她還是得再用力些。
  
  
  
  三刀之內,男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腕遺留在砧板上頭,鮮血溢
流了整個流理台,他的慘叫聲更是不絕於耳。
  
  
  
  「啊啊……妳怎麼了!親愛的──」他驚恐的踉蹌後退著,望著
自己左手前已經沒有任何肢體,臉上全是鮮血飛濺的情人,卻緊握著
菜刀,回身朝他逼近。
  
  
  
  「我想吃你。」她深情款款,「把你吃掉啊!」
  
  
  
  不……不!男人不可思議的搖著頭,瘋了瘋了!他那溫柔婉約的
情人怎麼會突然瘋了呢!
  
  
  
  他拔腿奔出廚房,但是愛人卻飛快地甩出手上的菜刀,刀刃紮實
的劈進他的背裡肉,插了進去。
  
  
  
  男人應聲而倒,而追來的人卻從容不迫的從一旁的櫃子上拿出備
好的布團。緩緩走近匍匐在地上的他。
  
  
  
  他猛烈的顫抖,背上插了一把菜刀,痛得他不時哀鳴,恐懼感侵
蝕著他所有神經與理智,他告訴自己,這或許是夢!
  
  
  
  「會痛嗎?」她粗暴的把布團塞進愛人的嘴裡,「放心好了,再
痛也不會有我痛。」
  
  
  
  她踩住他的背,使勁拔起菜刀,血柱飛噴而出。
  
  
  
  哇啊啊啊啊───這不是夢!這不會是夢!
  
  
  
  他惶恐掙扎,力道竟不及那平日柔弱的情人,她狠狠的斬斷他的
腳踝,切斷腳筋,這樣他就再也不能跑了。
  
  
  
  單層單戶,沒有人能聽見他的慘叫聲,他只能直直被拖往冒著氤
氳熱氣的廚房裡。
  
  
  
  「水滾了,得快點下鍋呢。」她一貫的笑著,將那在爐上的鍋子
掀蓋。
  
  
  
  那鍋水──要煮的難道是他嗎?
  
  
  
  愛人蹲了下來,憐惜般的撫上他的臉,但是卻拿緊菜刀,從他的
小腿開始,一剁下一圈圈等寬的肉塊。
  
  
  
  他聽見刀肉與骨頭相擊的聲音,他感受著肌理撕開的痛楚──
  
  
  
  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會發生了這種事!男人痛暈過去
前,腦子裡只有這樣的想法。
  
  
  
  雪花般的鹽卻抹上他的斷口,他是陡然痛醒的。
  
  
  
  「不准昏過去。」她溫柔的說著,「肉要新鮮才好吃,你知道的
啊,現宰的豬最好吃了。」
  
  
  
  說著,她高高舉起菜刀,費了十刀才剁下他的大腿。
  
  
  
  他已經痛得叫不出聲了,他現在只求一死尋個解脫,視線逐漸模
擬,他知道時刻快到了。
  
  
  
  漸閉的雙眼裡看見他深愛的情人,手裡拿著長  公分的削薄刀
跟塊磨刀石,軋軋的磨刀聲在廚房裡迴盪,然後情人認真的從他的肚
皮上開始剮下第一片肉。
  
  
  
  他痛得弓起身子,愛人一拳往臉上招呼,令他不準動。
  
  
  
  至此,他才明白何謂痛不欲生,他連叫都沒有氣力了……這場折
磨沒有到頂,因為他失去了知覺。
  
  
  
  所以他沒有看見自己如何被妥善精細的料理,先是白斬冷盤;再
來是三杯肉,內臟做了下水,其他的部份用保鮮盒存放起來,她可以
分做好幾餐。
  
  
  
  地板上剩下的碎肉收集洗淨,她拿出簡便的人工絞肉機,將肉放
進去機器裡,纖手輕輕的轉動軸把,就可以看見肉條一條條的從圓孔
中竄出來。
  
  
  
  呵呵……呵呵呵呵,她笑得花枝亂顫。
  
  
  
  她拿些許肉末為晚餐炒個麵,剩下的還可以做義大利肉醬麵。
  
  
  
  「放心好了,我不會分別人吃的。」她愉悅的吞下一口麵,再夾
起煮得九分熟的白斬肉塊,痴迷的望著,「我要你全部屬於我,只屬
於我。」
  
  
  
  她滿足的以齒撕扯下一塊肉,細細的咀嚼,連骨邊肉都不放過,
嘴角殘餘的肉屑與鮮血,她珍惜般的舔了舔。
  
  
  
  永遠,只屬於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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