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女人將煮好的餐點放上餐桌,她的手心冒著汗,不只因為心虛,更多是因為老公的反應。
他出差回來,依然瘢著一張臉,或許說臉色更難看了。
「怎麼?有什麼不開心?」她坐到了他對面,擠的笑容很難看。
男人的眼神變得冰冷,幾乎瞧不出情感,黑色的眼球盯著她,伸出了手,「鑰匙呢?」
「咦?」她愣愣的抬頭,冷汗自背後的毛細孔滲出。
「鑰匙。」他的聲音很低,低到像是地獄來的聲音,「我出門前,托給你的鑰匙。」
「噢,那個啊!」她尷尬的笑著,起身往房間走去,「我放在房間了,我去拿。」
男人皺眉,黑濃的眉頭雜亂,「我不是說要隨身帶著嗎?」
「那太重了。」她回眸說著。
一大串幾十把鑰匙,怎麼可能隨身攜帶啦!
回到房間,拉開梳妝台的抽屜,裡面躺著一大串鑰匙,真的非常沉重,因為上頭有多達幾十幾隻幾乎長得一樣的鑰匙;她擰著眉緊握住那沉重的鑰匙,心跳得非常快。
沒事的,他應該不會注意到。
在鏡子裡練習笑容,她從不知道,假笑也是這麼令人難受的事。
原本以為嫁個有錢人能讓自己跟家人過好日子,丈夫婚前跟婚後根本兩個人,不過至少是個很有肩膀的男人……事實上誰都沒有錯,只是她婚後才明白,婚姻不是只有錢或是負責任這樣簡單而已。
他們之間沒有互動,沒有情感,她還親自下廚,滿懷愉悅心情做的飯菜,他也曾一口不吃的回房。
這樣的日子真的很痛苦,她還這麼年輕,究竟什麼時候才到頭?
才走出房門,巨大的身影冷不防的就擋在自己面前,嚇得她失聲尖叫,手中的鑰匙跟著掉落──「哇呀!」
男人皺眉瞪著她,看著落在地上的鑰匙,彎身拾撿起來。
「你幹嘛突然站在這裡嚇人啦!」她抱怨著,一顆心都快嚇跳出來了。
男人不語,大串鑰匙放在掌心上掂量著,忽然銳利的瞄向妻子。
「少一隻。」
「啊?」她啊了一聲,是在裝傻沒錯。
「少了一隻鑰匙。」男人還能翻出鑰匙串的中間位置,「原本在這裡的一隻小把鑰匙。」
「啊……」連居然連位置都記得一清二楚,妻子望著他掌心的鑰匙串,緊張的捏緊了圍裙。
「鑰匙呢!」男人忽得暴吼,「鑰匙拿出來!」
「我、我……」她花容失色,「我弄丟了!」
說時遲那時快,男人即刻抓起她的手,立刻就往樓下拖,「放在中間的鑰匙怎麼可能會弄丟!妳為什麼要拿下來!」
「哇呀──好痛!你放手!」女人完全掙不開手,連雙腳都無法行走,甚至連下樓梯時,男人都沒有絲毫減緩速的意思。
所以女人在中途就拌倒了,但男人依然死抓著她的手,往樓梯下拖行,兩人在階梯上咚咚咚的跳著,疼得她哇哇大叫。
「救命!救我!」她原本想抓住樓梯的扶欄終告失敗,再被往下拖去,「報警!叫人打電話報警!明杰!」
她高喊著管家的名字,人呢!明杰為什麼今天都沒出現!
「沒人會理妳的,妳不必叫了!」男人粗暴的推開通往地下室的門,持續拖著妻子往地下室去。
「好痛!你讓我站起來!讓我──呀!」餘音未落,男人轉身一肩扛起她,直接把她扛在肩頭,疾速的下了樓。
地下一樓、地下二樓,地下二樓後向左轉,一路到底。
終於,他停下腳步,也把她摔了下來。
「啊!」絲毫沒有憐香惜玉,她重摔落地,痛的緊繃著身子,「嗚……」
「開門。」男人冷冷的指著眼前的門。
女人戰戰兢兢的望著他,吃力站起身,回頭看著那比她還矮,卻挑高在上方的小門,用力搖著頭,「我不、我不知道,你不是說這扇門不許開嗎,我就沒有……?」
「開門。」男人根本不聽她說什麼,指向小門再喊了一聲。
「我真的不知道,沒有鑰匙我要怎麼開!」她聲音越變越小,「鑰匙怎麼會不見我也不知道,我……」
男人冷不防的抓著她的肩膀,狠狠的往門板上推撞而去。
「妳說謊!是妳把鑰匙藏起來了,妳開了這扇門!」男人咆著,眼神陰鷙面容凶狠,嚇得女人魂飛魄散。「把鑰匙交出來!」
女人發抖著難著這應該是老公的男人,為什麼他會這麼生氣呢?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她再度捏緊了圍裙。
男人一睨,即刻撥開她的手,大手伸進她的圍裙口袋裡,飛快地抓住藏在裡面的鑰匙!
所謂的鑰匙如同門一般細小,只有三公分長而已,他一把抓著女人扯到門前,迅速的打開那扇小門。
喀噠,門鎖打開,門悄悄的開啟。
女人全身發著抖,她急著想掙脫,她不想進去那房間,不想──「妳進去過了對吧?」
她搖著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進去過嗎?她當然進去過啊,而且這是不到半小時前的事情!她連逃都來不及,報警也來不及,因為他就這樣無預警的提早回家了!
「給我進來!」男人二話不說拽著她往小房裡去,她尖叫著踉蹌跌入,緊急煞住步伐,完全不敢再往前踏一步。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沒看到!」她緊閉上雙眼,雙手摀著耳朵,「我沒進來過,我要出去!」
男人冷哼一聲,一甩手就把門關上了──砰!
喝!女人顫了一下身子,沉重的鐵門甩上後的迴音陣陣,他關門了?他想做什麼!
「妳自己看看。」男人突然扯下她掩耳的那隻手,將鑰匙擱在她掌心裡。
「唔……」她全身劇烈的發抖著,連手都是,掌心的鑰匙差一點點就要被她抖掉了。
她不敢睜眼,她覺得一旦睜開眼睛就等於坐實了她看見「那些」的事實,她要否認到底,她……咦?
掌心突然開始濕潤,她狐疑的蹙眉,感受好像有人倒水在她掌心裡,越來越多越來越……不對!不是誰倒了水,而是有水從她手上產生?
她忍不住偷偷睜開眼睛,看見自己的掌心裡載滿了血水,那小巧的鑰匙已經被血淹沒,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血彷彿從她手掌裡湧出一樣,甚至從指縫流了出去,滴答滴答的往下流淌。
「哇啊!」她驚恐的想把鑰匙甩掉,使勁翻轉著手,卻沒聽見鏗鏘聲──咦!
女人不解的再把掌心攤正,好看清楚鑰匙……鑰匙好像黏在她手掌一樣,怎麼甩都甩不掉,而且血不停的從鑰匙底下流出……這把鑰匙在流血!
『嗚……嗚嗚嗚──』哭聲緊接著傳來,來自這房間的四面八風……
「妳來過這裡。」她親愛的丈夫逼近了她,「這就是證據。」
「不不……這怎麼可能!」她失控的尖叫著,瘋狂的甩著手,「這不是!把鑰匙弄開,我沒有──」
啪!丈夫倏地握住她的手,大姆指緊壓住在她掌心上的鑰匙。
「妳說謊。」他咧嘴說著時,眼神卻透誤出笑意,「妳們這些女人……總是說謊……」
使勁一壓,女人感受到掌心快裂開了!「哇──哇──」她痛得抽回手,也是男人刻意鬆開,她因反作用力而往後跌去!
整個人狼狽的跌在紅色的地毯上,痛得舉起自己的右手,鑰匙呢?她看著自己的掌心,鑰匙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男人不語,只是回身到角落裡,抽出了一把刀子。
「不不──你要做什麼!對不起!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真的!」她歇斯底里的尖叫著,不停後退,「我發誓,我真的不會跟……」
咦?正在閃躲的她左手摸到了什麼,那是一團濕軟的東西,她正才發現,自己身上的地毯滿滿的都是鮮血,她每移動一步,都可以看見地毯擠出鮮紅欲滴的紅色液體。
左手不停使喚的亂顫,縮手查看,看見的卻是卡進指甲縫裡的白色物品。
她哭著回首,看見的卻是她深愛的男人,裸露出的半顆腦袋,她剛碰到的是癱流一地的腦子!
「呀!哇啊啊──」女人瘋狂的彈離愛人身邊,慌亂的往另一側連滾帶爬的爬去。
明杰!明杰怎麼會那麼慘!他的頭顱被削掉一半,跟西瓜一樣剖半的躺在地毯上!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不到一小時前,他跟她明明還在這裡的!
她記得,這房間的角落還有一道門!還有一道門──「啊啊!」
她拼命的扳動門把,這門依然不動如山,因為這扇門也需要一把鑰匙。
黑影逼近,她驚惶回頭,望著自己的丈屋,淚如雨下。「求你……求求你,我們是夫妻啊!我不會說得,我真的……」
「我們是夫妻啊。」男人冷冷笑著,「背著我亂搞的女人……」
「不,我不是……都是他,是他誘惑我的!」她雙手合十的求著,「真的,我的心只愛你,看……」
「妳不該打開這扇門的。」男人毫無情感的說著,他的笑容逼近欣喜若狂。
「不不……不───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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