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友   情

 

 

 才踏進旅社,阿呆便直直往櫃台正後方的
樓梯走去。

 


 櫃檯後面的樓梯是鋪有紅毯的那種,雖然那些
紅毯全部偏黑紅色,牆上的壁紙也斑駁不已,
空中也瀰漫著一股霉味,完全沒有豪華的感覺。

 


  「同學!」那個削瘦詭異的男子突然開
了口,「你走樓梯的話……要注意路邊。」

 



 「嗯?」阿呆停下腳步,從扶攔往下看著他。

 




  「旅館的五樓,通常是四樓。」他幽幽的
仰起頭,「所以爬到四樓時,就是你們的房間
走廊了。」


 


 「我知道。」

 




  這是中國人的忌諱,跟外國人對十三這個
數字有意見是相同的,四音同死,代表不詳,
因此不管是飯店旅社甚或醫院,都沒有「四」
這個樓層。

 




  但是說穿了,只是個名稱的改變而已,
事實上四樓還是存在的。

 


  這間旅社既灰暗又陳舊,歷史悠久,阿呆
帶著羽凡往上一層層的走去,直到踏上五樓時,
才稍做休息。

 


  阿呆掏出鑰匙,緊握著印有501的塑膠柄。

 



 「妳跟我一起走。」阿呆一直沒有鬆開羽凡的手。

 



 「我房間在隔壁耶!」羽凡害羞了。

 


 「反正跟我一起進去就對了。」阿呆根本沒理
她說什麼,只是站在房門口,「來,我們一起敲門。」

 


  羽凡點了點頭,她當然知道要敲門啊,這是
聽到膩的說法耶!她看著阿呆舉起手,然後跟他
點頭時在房門下敲了三下,叩叩叩。

 


 「好了,進去時要說……」

 


 「很抱歉各位了,我們要打擾一晚喔!」羽凡
順口說了出來,溜得很呢。

 


 「哈哈,非常好!」阿呆又傻笑起來,然後把
鑰匙插進鑰匙孔裡──轉動。

 


  門被推開了,裡頭是一片光亮,燈全是
亮著的,卻空無一人。

 


  阿呆再度緊握住羽凡的手,領著她踏進了
房間裡;羽凡什麼也沒想,就閉上眼,在嘴裡
默念著打攪一晚的話。

 


 她睜開眼睛偷瞄著阿呆,他嘴裡唸唸有詞
一~長串,不知道在唸些什麼鬼,可以講
那麼久啊。

 


 反手一關,羽凡把門給關上。

  


 「他們真的溜出去啊?」羽凡往前走去,阿呆
卻登時把她往後拉,扯到了身邊。

 


 「哇呀!你幹嘛啦!很痛耶!」羽凡被拉得
哀哀叫,阿呆力量怎麼那麼大?不小心她會
脫臼的耶!

 



  阿呆往前移了幾步,直到見著房間的全貌,
而羽凡一看到兩間房有扇互通的門,欣喜的
叫了起來。

 


 「哇!阿呆,你看!兩邊房間可以互通耶!
太棒了!」

 


  互通?阿呆無力的垂下雙肩,「可以
再糟一點……」

 


  此時,出現拖鞋的聲音,羽凡怔然的往互通門
的那端看,瞧見班代緩緩探出一個頭來。

 


 「阿呆?你們回來啦!」班代的神色沒好到
哪裡去,回頭往另一側看過,「是阿呆跟羽凡。」

 


 「你確定是真的阿呆跟羽凡嗎?」小花的
聲音傳了過來。

 


 「廢話!還有假的喔?」羽凡噘起了嘴,這是
什麼問法啦!

 



  阿呆終於鬆開了她的手,羽凡卻大喇喇的
往隔壁房間走去,瞧見隔壁房間有三個臉色
慘白的人,小花小草在床上緊抱著彼此,淚
流滿面;惟中則坐在另一張床上,安靜的詭異。

 



 「怎麼啦?妳們為什麼在哭?」羽凡連忙
走到小花身邊去,「惟中,妳是不是欺負她們了!」

 


 一反愛辯的性格,惟中沒有說話,他只是
坐在床沿,十指交握,一顆頭低垂著,一直
喃喃自語。

 


 「你幹嘛?碎碎唸什麼啦!陰陽怪氣的!」
羽凡挑了眉,趕緊坐下來安撫好友,「不要
理他啦!他就是嘴賤又自以為是……啊美娟咧?
洗澡嗎?」

 


 小草搖了搖頭,發白的唇不停的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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