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玻璃桌上擺著一盒應景水果及一束鮮花,西裝筆挺的男人站著,向面
前兩位中年夫婦行著逾九十度的鞠躬禮;男人的身後跟著兩個人,衣著一樣,也
是必恭必敬的行著禮。

  沙發上的夫婦沒有吭聲的坐著,雙手彼此緊握著,婦人抽抽噎噎沒一會兒,
便涕淚縱橫了。一旁做丈夫的看了不忍,將婦人擁入懷,讓她盡情的大哭,老眼
中幾個珠兒在眶裡打轉兒,說什麼就是不肯掉下來,全是面子的問題。

  婦人哭了一會兒,抬起頭來,伸手便打掉桌上禮品,幾個梨兒在桌上掙扎不
肯滾落,卻仍是咚咚的直滾過男人們的腳邊。

  「我不要這些!要這些有什麼用!!」李枝來開始歇斯底里, 「我要我的女
兒,我的小羽呀……」

  「真的很抱歉,我們實在是已經無能為力了!!」陳一民緊閉起雙眼,就希
望能打打他出出氣,也消消自己的壓力。

  一年前他自願承辦燃羽的案子,原因無他,因為燃羽是他的朋友,他一直視
之妹妹的女孩。本來朝著大目標-------大鼠前進,本想一來想可以救出燃羽,
二來還可以抓到那十惡不赦的壞東西,誰知……

  偵辦不到三天,大鼠的屍體就被人發現在陽明山山腳下,死狀甚慘,連他都不
忍卒睹。

  舌被割、單手被剁、雙眼被挖出,又從高處被扔下,頭破血流,骨骼嚴重受創
扭曲;又加上傷處迅速滋長細菌,腐爛的速度驚人,附近的野生動物又爭啃食,他
真認不出他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淫偷!!

  焉氏夫婦當初堅持要見屍體,見了又吃不下飯。結果線索一死,他們就不知道
從何找起了!!

  完完全全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燃羽和誰有來往,和誰有過節,為什麼會被帶
了走?就算是綁票,也不見有人來要贖金;在偵辦途中,居然有人闖入焉家,什麼
不拿,什麼不偷,更不見所謂翻箱倒櫃、拆屋坼地的,他們只動燃羽的房間……

  日記、相本、一些筆記、證件,還有護照。

  這代表著什麼?燃羽來偷的嗎?還是帶走她的人要帶她出國,抑或……種種的
可能他們都調查過了,結果還是只有一個。

  不知道。

  連他也灰心了!當年陳進興挾持南非武官也沒這麼令他傷腦筋;因為那是大家
都在明處,而這次對方在暗處,他們連對方是男是女、是善是惡,是一個人、還是
個組織都無從得知………要怎麼救?

  所以,這案子已列為懸案,一個了不了的案子。

  「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我很感謝你,陳警官。」焉儀安慰著濱臨崩潰的愛妻,
「我相信燃羽會回來的……總有一天。」

  「姊姊會回來的,她正等著我們的救援。」冷不防的,陳一民身後的女孩出了
聲,「你們這些窩囊廢,一點用也沒有!!」

  女孩睜著圓大的眼,毫不客氣的瞪視著他。

  焉靜昀,年方十四,是焉燃羽小六歲的唯一手足。自從燃羽失蹤後,臉色最不
好看的就是她,她對警察們的冷嘲熱諷更是令人吃不消。

  不過將心比心,陳一民也能了解她的心情。

  「靜昀,別這樣說話。」焉儀趕緊糾正最近性情改變的女兒,「跟陳警官道歉。」

  「我不要!他們根沒有辦法救姊姊!!」焉靜昀從書包抽出一疊簡章,扔在桌
上,「既然這樣,我就要靠自己的力量把姊姊救出來!!」

  焉儀忙不迭的拿過資料,沒翻幾頁,狠狠的倒抽一口氣。

  「靜昀,妳…妳…妳要做警察!?」焉儀一口氣差點兒上不來,「妳不是要當
設計師嗎!?」

  「姊姊現在水深火熱,我還當什麼研究員!?」焉靜昀啪的回了嘴,「我要當
上檢察官,把姊姊救出來!!」

  隨著大吼,焉靜昀奪回簡章,二話不說的衝入房門,然後就是巨響般的闔門聲。
這………陳一民也愣住了,焉靜昀要當檢察官?

  「陳警官,請您去說說她…」李枝來突然握住陳一民的手臂,「我們已經失去
一個女兒了,不能再失去一個呀………」

  失去一個………陳一民自慚形穢的低下頭。憑他出生入死這麼多年,居然救不
回一個女孩……甚至連一點頭緒都沒有。

  燃羽,妳究竟是死是活,在哪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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