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糖果的抵禦
裂嘴女，根據坊間傳說，獨自走夜路的孩子，會碰見一個戴著口罩的女人，女人會讓孩子停下腳步，問她：「我漂亮嗎？」，如果孩子沒有回答的話，就會被裂口女用隨身攜帶的一把剪刀給殺害，如果孩子回答是，裂口女就會把口罩摘開，露出那無法合攏的嘴縫，並問：「現在呢？」，如果孩子回答否，那就會被剪成兩半，如果孩子回答是，就會像她那樣剪開孩子的嘴。想從她手中逃脫是不可能的，因為她很快就會再次出現在受害者面前。
這算是都市傳說裡的名人，只是從未想過真的存在。
由於小晴遇到的事情讓家教時間取消，回家後謝淳涵父母堅持要報警並調閱巷口錄影帶，結果一如謝淳涵預料，錄影帶中只有妹妹，沒有那個擋路的女生。
她不敢跟爸媽提起都市傳說的事，很怕被爸媽斥為無稽之談，但是她更恐懼於遇到裂嘴女的妹妹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蕭妤珊被剪開了嘴角，可是妹妹沒有，然後呢？
為此，她再度找了家教老師出來，還有那兩個超萌但是怪異的男孩。
「就知道妳會找我們！」郭岳洋一坐下來，就遞上了一盒包裝精美的糖果禮盒。
謝淳涵有些錯愕，但還是說了謝謝。
「妹妹狀況怎樣？」毛穎德關心的問。
「不敢去學校，她嚇都嚇死了……那個女生我也看見，老師也看見了對吧？」謝淳涵心神不寧，「但是錄影帶中什麼都沒有，跟妤珊一樣、一模一樣……」
「妤珊？」夏玄允坐在她的左手邊位子，「妳妹妹不是叫小晴嗎？」
謝淳涵抿了抿唇，眉頭緊蹙憂容滿面，「老師，那個女生真的是……都市傳說的裂嘴女嗎？」
「是。」
毛穎德都沒回答，一旁的夏玄允倒是回得乾脆，「連監視器都錄不下來，妳覺得那是人嗎？」
「其次，小晴說那個姊姊問她漂不漂亮，回答後才把口罩拿下來，光是那付模樣，就可以確定是裂嘴女了。」右手邊的郭岳洋立刻補充。
「我沒想過這個有名的都市傳說真的會出現……但看情況那就是裂嘴女。」毛穎德其實非常不願意承認。
因為只要扯到都市傳說，他室友們就會異常興奮。
他跟夏玄允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自然沒話說，但個性倒是天差地別，大家都叫夏玄允為夏天，意指他總是跟夏天陽光一般燦爛，夏天對靈異與都市傳說有異常濃厚的興趣，偏偏他的國中同學郭岳洋與他臭味相投。
國中時是好馬吉，到了大學考上同一所學校，夏天甚至成立了都市傳說社團，專門找都市傳說。
成立短短日子以來，他們已經遭遇過好幾個都市傳說了，每個都令他不願回憶，也好幾個讓郭岳洋跟夏天差點喪命，但有人就是不怕痛不怕死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既然有名當然會出現啊，以前就聽說過了，只是從沒出現在我們這一帶！」瞧，夏天口吻都高昂起來了，「能跟最有名的裂嘴女照面，天哪……我想到就興奮極了。」
「這有什麼好興奮的？那不是很可怕嗎？」謝淳涵不明所以，「那個裂嘴女這樣任意傷人，連我同學都慘遭毒手！」
叮！關鍵字二度出現，左右護法立回頭盯著她，「妳同學？」
謝淳涵一咬唇，痛苦的唉了聲，「我同學蕭妤珊，一個多月前在公車上遇見了！」
謝淳涵將她所知所聞全說出來，那是個「公車隨機傷人」演變到「女學生恐精神分裂自殘」的新聞，早已被人淡忘。
「好模糊，我只記得那個高中女生可能是自己毀容？」郭岳洋正努力回想。
「那是因為狀況跟小晴一樣，公車上的監視器照不到那個女生！」謝淳涵說得極其小聲，這是公眾場合，多怕被別人誤會，「誰沒事會去剪自己嘴角啊，你們不知道，她兩邊臉頰都……」
話及此，謝淳涵摀著雙邊嘴角的手抖個不停，眼淚啪噠啪噠的往下掉。
「妳同學已經遇到了？」毛穎德顯得不可思議，「一個月前……」
「她回答了什麼？」夏天湊前急切的問著。「跟她講了漂亮嗎？」
謝淳涵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口罩拿下來前後，她都是這樣回答裂嘴女的！」
郭岳洋跟著彈指，目光灼灼的看向夏天，「這就對了，因為覺得漂亮，所以裂嘴女就要把對方變成跟自己一樣！」
「如果說不正呢？」毛穎德搖了搖頭，「就會把對方剪成兩半。」
謝淳涵覺得背脊發涼，「那、那如果什麼都不說，逃走了呢？」
夏天面露難色，很為難的看著謝淳涵，「傳說中，裂嘴女會殺了對方。」
「什麼？」謝淳涵倒抽一口氣，差點沒暈過去，「那小晴……不不，她逃走了，裂嘴女真的會緊追不舍嗎？她又不知道我們住哪裡……」
她慌亂的看著眼前三個男孩，試圖得到一絲慰藉與支持，但是每個人卻都嚴肅的皺眉，朝她搖了搖頭。
那是都市傳說啊，不屬於人不屬於鬼魅的一種特殊世界，如果傳說中裂嘴女勢必會找到逃亡者加以殺害，那她就是做得到啊！
天哪！謝淳涵明白了大家的意思，難受的掩面哭了起來！
「謝淳涵、謝淳涵妳等等！」毛穎德趕緊趨前，握住正前方的細腕，「妳不要急，裂嘴女有破解法的，妳記得吧？那天的糖果雨？」
淚眼從指縫中往外看，「糖果……不見。」
「對，裂嘴女喜歡糖，糖會讓她停止作為，消失離開。」夏玄允趕緊說著，「還有她討厭髮膠，髮膠也可以擊退她。」
「髮膠……好像傳說她是因為整型醫生抹了難聞髮膠才導致手術刀割開她嘴角的？」謝淳涵也去找了一些裂嘴女的資料。
「嗯，傳說是這樣，因為裂嘴女很有名也很久，所以這資料有參考價值。」郭岳洋不知何時已經拿出筆記本了，「妳跟妹妹隨身都攜帶髮膠跟糖果，如果妳遇到裂嘴女，盡可能不要眼神交會，也不要回答她。」
「蕭妤珊說……她會攔著我們，一定逼我們講。」謝淳涵嚥了口口水，「要不然那天她也不想說的。」
「裂嘴女是最無邏輯的都市傳說了，也是很凶殘的，一定要小心……」夏玄允突然祭出甜甜笑渦，「我還想請問，妳那個同學……」
就知道！毛穎德沒好氣的瞪著他，腳底下的桌子踹了他一咬，不要為了鑽研都市傳說就瘋狂了。
「妤珊失蹤了。」謝淳涵彷彿知道他們想問什麼，「蕭媽媽急死了，大家現在都很怕她自殺，但是她就這樣失蹤，我們已經找了兩星期都不見人……裂嘴女她會不會──」
「裂嘴女不會回頭找已經處理過的人。」夏玄允立刻搖首，「她已經把妳同學變得跟她一樣漂亮了，已經結束了。」
「卻毀了妤珊，天哪！她會對我妹怎麼樣！」謝淳涵想到就恐懼難受，「小晴才六歲！」
「裂嘴女一開始就是針對小孩子的。」郭岳洋喃喃說著，「第一個居然會是高中生，這我倒挺意外的。」
咦？謝淳涵詫異的看著他，這傳說一開始是只針對小孩子？那這樣不是表示小晴更加凶多吉少！
「為什麼是小晴？為什麼會、會我身邊認識的人都這樣！」謝淳涵難以承受，「那個裂嘴女是針對誰啊！」
「她沒有針對性的。」夏天回答的很緩慢，因為剛剛謝淳涵的一句話讓他分了神。
她身邊認識的人已經兩個了？這是巧合嗎？如果裂嘴女針對謝淳涵，應該直接攔她吧？
「好了，妳不要想太多，我們現在能做的是保護妳妹妹不要落單，第二是糖果跟髮膠。」毛穎德制止同學再說下去，這兩個現在根本只想見裂嘴女一面。「那天糖果有效，我怕孩子不懂得怎麼使用髮膠，糖果多帶點！」
謝淳涵默默點頭，就算都市傳說很玄，但她卻不得不信。
「我得走了，不能太晚回去。」謝淳涵打算從書包拿錢包出來，去卻被毛穎德阻止，請學生一杯奶茶沒什麼，「謝謝老師。」
「振作點。」毛穎德也起身，送她往咖啡廳外走，「真的遇上時千萬不要猶豫，不管噴髮膠還是糖果，分秒必爭。」
「我懂。」謝淳涵頷首，簡單兩個字聲線卻是顫抖的。
送謝淳涵出去後，毛穎德再度跫回咖啡桌邊，用不悅的眼神瞟向兩個室友，「我說你們啊……」
「裂嘴女耶！」夏玄允興奮的都情緒高昂，「我的天哪，想都沒想過真的會出現。」
「不要出現比較好吧？」毛穎德皺眉，「凶殘又毫無邏輯，沒聽見謝淳涵說？她同學嘴角都被剪開了。」
「這才是都市傳說啊！」郭岳洋還說得一臉理所當然，「不過找高中生這點很奇怪……原來都市傳說也會跟著改變啊。」
「我們這裡從未聽過裂嘴女出沒，現在突然出現讓我覺得很詭異。」毛穎德向來是理智派，「你們想，一個人的捉迷藏會出事，是有人白痴去玩；紅衣小女孩呢由來已久；樓下的男人也找得到起因；上次那個十三書架……也跟人有關，所以裂嘴女──」
「一定也有什麼吸引她出現嗎？」郭岳洋啊了一聲，立刻寫下關鍵字：動機。
「傳聞全盛時期，每天都有人看見哩！」夏玄允回憶著他看過的都市傳說紀錄，「那時可嚇死一堆媽媽們了！」
「這種凶殘本來就不對，你們自己說，小晴才六歲，六歲的幼稚園女生能做什麼事？為什麼要這樣傷人？」毛穎德滿腹不爽，「再說了，遇上她，根本是不管怎回答都會出事吧？」
漂亮，被剪開嘴角；不漂亮、被剪成了半；逃走就刷追殺到天涯海角？
「裂嘴女就是這樣，所以才沒有徹底的破解法。」夏天邊說，邊壓動食指做了一個壓髮膠的動作，「只有她怕髮膠，喜歡糖果……後者我們證實了。」
「我記得只針對女生對吧？」毛穎德喃喃說著。
「嗯。」夏玄允雙眼發亮，「所以在危險性降低的前提下，我們不就更可以去探索這個名人了？」
「可是……」郭岳洋歪著頭，「她這市改變了，針對高中生了喔！會不會有別的變化呢」
「不要鬧了。」毛穎德往玻璃窗外望去，「少惹麻煩，馮千靜最近都在練習，可沒時間保護你們。」
夏玄允跟郭岳洋聞言默默撇嘴，是說每次撞上都市傳說，危險之際，好像真的是唯一個女生救他們的。
窗外來來往往都是瑟縮的人們，天氣很冷，每個人都是毛帽圍巾的配備，路過十有六人都戴著口罩，在大眾運輸工具裡，為了怕感冒，幾乎整個車廂的人都戴著口罩。
這樣的情況，誰會知道哪個是裂嘴女？站在你身邊的？坐在你旁邊的？甚至是站在你面前的那個。
天哪，這樣一來，搞得他都覺得路上戴口罩的女生都很可疑了。
「跟馮千靜說一下吧。」他拿出手機，「她今天不是要回來？萬一遇到了就不好了。」
夏玄允一怔，忍不住用眼尾瞟向郭岳洋，如果馮千靜遇到裂嘴女的話，他們怎麼樣都覺得「不好」的那方可能不會是小靜。
「學校在山上耶，小靜坐輕軌的話是直接做到學校那站吧？」郭岳洋提醒著，「裂嘴女不是都在山下這一帶嗎？」
「誰知道。」毛穎德依然傳著LINE，提醒室友，她是危險族群。
「啊！」夏玄允突然有點惋惜，「剛剛忘記問謝淳涵，她同學有沒有看到裂嘴女的模樣、外形或是衣著等等。」
「再問她就好了。」毛穎德放下手機，端起咖啡，「現在她只要專心照顧妹妹就行了。」
幽幽往窗外望去，一個髮長及肩，寒冬中穿著單薄黑色大衣、戴著口罩的女孩就站在那兒，注視著他們幾秒，又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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