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八坪見方的套房,空間還算不小,由於是在最角落的房間,比其他房
間都來得寬敞。屋內擁有四扇向西的大窗戶,但是卻全用厚重的窗帘遮
掩,白天便能掩去不必要的陽光。



  從門走進來後,左前方就是衛浴設備,右手邊就是以鞋櫃隔出的短窄
廊,鞋櫃向左延伸而出的空間有張長形小餐桌,再向裏邊便是兩口爐子跟
流理台的迷你廚房。
  
  
  
  以長形餐桌與鞋櫃畫出一條線,就能把這見方的房間區分為兩大區
塊,這兒是廚房暨衛浴設備,另一頭則是簡單的床、衣櫃、電視,最角落
便是書桌與電腦,剩下的就是偌大的空間。
  
  
  
  只是再大的空間,一次擠進六個人時,就顯得有點令人不快了。
  
  
  
  依然昏迷的楊舒喬被放在巧拼上私佔一方,安琪帶來的兩個同事顫巍
巍坐在餐桌邊:大智稍事清理後,穿上莫言壓在衣櫃底下N年的運動褲,
跪坐在巧拼上,離楊舒喬遠遠的。
  
  
  
  而最不客氣的就是大小姐安琪,大喇喇的拖過他的工作專用椅子,還
翹著二郎腿咧。
  
  
  
  莫言瞪著擠在他家的四個人,內心說不出的煩躁。
  
  
  
  「所以咧?」他一個人站在廚房裡,用餐桌隔開與大家的距離,他需
要一個純粹的空間,「現在這麼多人是怎樣?」
  
  
  
  「我還沒問你咧,那個咧?」安琪指指地板上的楊舒喬,「你綁架花
樣年華的青春肉體耶!」
  
  
  
  「妳問他啊!」莫言挑眉,下巴指向在地板上瑟縮發抖的大學生。
  
  
  
  安琪果然合不客氣的直接問了,大智顫抖著道出他遇到的一切!
  
  
  
  今天是情人節,他力邀楊舒喬出遊未果,因為她不喜歡餐廳限定的高
貴情人餐,不但不能自己選愛吃的菜色,還所費不貲,所以最後他們決定
在楊舒喬的宿舍裡煮小火鍋。
  
  
  
  男生自然是欣喜萬分,至少女孩子答應跟他一起過節了,所以他準備
了玫瑰花、一盒金色巧克力,懷抱著雀躍的心情抵達楊舒喬家;一進去
時,就發現她神情愉悅,嘴邊沾著巧克力,用一種奇特的眼神看著他。
  
  
  
  他定神一瞧,才發現楊舒喬竟然買到缺貨的「巧克力」,並且正吃得
津津有味。
  
  
  
  她邊吃邊喃喃唸著,還突然問他有多喜歡她,那時的他一時臉紅心
跳,結結巴巴的告白,才剛講完,後頭一個重擊,跟著眼前就一片昏黑。
  
  
  
  他暈過去的時間沒有很長,再醒來時就是一場噩夢!他被反綁在地
上,心儀的女孩正磨著刀子,準備材料,還甜美的告訴他,他如果真的喜
歡她,那他們就可以永遠相屬──在她吃下他之後。
  
  
  
  男孩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看著楊舒喬認真的檢視他身上的
肉,一一分類,盤算著哪兒燉排骨湯、那部份紅燒後,他就從她狂亂的眼
神中發現不對勁了。
  
  
  
  「她說,唯有這樣,我才能真正的屬於她!」大智恐懼的抱頭痛哭
著,整個人巴不得蜷縮成一團球。
  
  
  
  莫言淡淡的望著安琪,誰叫她一語不發,認真的看著男生,眼神接著
又跟同事們交換神色。
  
  
  
  「妳該不會要跟我說:我們也有一樣的狀況吧?」
  
  
  
  餘音未落,齊肩長髮的女人火速的朝他這兒看來,閃爍著訝異又感動
的眼神,彷彿他剛剛說了什麼鐵口直斷的話語!
  
  
  
  「我、我們辦公室有個老師就是這樣!」她激動的站了起來,「他衝
到學校時,要我們瞞著她太太,因為他太太想殺掉他……那個老師才躲起
來不到兩分鐘,她老婆真的就來了!」
  
  
  
  「看起來很正常,我隱瞞了那個同事的行蹤,但是他老婆還是堅持到
處看看。」安琪聳了聳肩,「我後來偷偷跟去看,發現她從皮包裡拿出一
把藏著的菜刀,在男廁裡溫柔的~喊他老公的名字。」
  
  
  
  是嗎?莫言緊皺著眉頭,把愛人吃掉,就叫做完完全全的屬於自己
嗎?
  
  
  
  某方面來說是沒錯啦,但是情人之間的「相屬」,應該不是把對方煮
掉、拆吃入腹吧?
  
  
  
  「所以?」莫言盡可能客氣的希望可以得到答案。
  
  
  
  「那個太太變得怪異之前,也吃了巧克力。」安琪搖了搖手上的巧克
力盒,「你應該也有看到這個巧克力造成的搶購。」
  
  
  
  「妳剛剛聽見什麼了?」他挑眉,他知道安琪的神情與動作。
  
  
  
  安琪忽的瞪大眼睛,蹙起眉心,像是使眼色一樣的瞪著他!她可以聽
見鬼音的事根本沒有任何一個朋友知道,更別說這兩個只是同事了,莫言
幹嘛大喇喇的直接講出來。
  
  
  
  「我鄰居現在中邪似的躺在那裡,我沒時間跟妳耗。」莫言繞出廚
房,「我也認為問題出在巧克力上,所以我想去解決這件事。」
  
  
  
  安琪深呼吸一口氣,瞥了一眼不省人事的楊舒喬,才很不甘願的開口
說出剛剛聽見的話語。
  
  
  
  那句話莫言再熟悉不過了,他在DI公司時就聽過,悲涼淒楚的男人聲
音,竟然藏在巧克力裡。
  
  
  
  兩個同事狐疑的望著安琪,他們搞不清楚安琪老師在說些什麼。
  
  
  
  莫言粗魯的拉過她的手臂,兩人走到房間的另一端去,刻意隔開所有
人。
  
  
  
  「妳聽見的是男人還是女人的聲音?」莫言低語。
  
  
  
  「男人的,聽起來很可憐。」安琪也壓低了聲音,「可是又有夾帶其
他聲音,可是不清楚。」
  
  
  
  「還有其他?」莫言一怔,當時明明只有一個男人,重複的一段話
啊。
  
  
  
  「嗯,比較柔軟的聲音,幾乎是重疊在一起,我必須要很仔細才能聽
清楚。」安琪瞥了眼那盒巧克力,「不過巧克力停止說話,我就再也沒聽
見了。」
  
  
  
  「嗯……」莫言打量著安琪,她碰過那盒纏滿黑氣的巧克力,可是卻
安然無事,看起來也很正常,身上毫無被感染的跡象!「好,我給妳三十
秒,妳帶人來做什麼。」
  
  
  
  「女老師的男朋友失蹤後她天天做惡夢,她覺得房裡有東西在看她,
而我也聽見了;那個男老師是兩肋插刀的同事,自願幫忙。」安琪連十秒
都花不到,「所以,我就來找你了。」
  
  
  
  一口氣說完,安琪很滿意的看自己的錶,事實上只花了八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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