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七大傳說
昨天晚上，在阿呆說出那句駭人的話語之
後，就沒有再有任何聲音了。
雖然冷諺怒氣衝天的騎了腳踏車離開，小余
跟鄭欣明也趕緊跟在後頭，但氣氛變得很僵！
回家的路上，她狐疑的問阿呆是不是有什麼沒
說，他卻斬釘截鐵的說沒有，最怪的是……連
班代都幫腔。
王羽凡當然覺得很奇怪，事實上每次遇到這
種事情，阿呆都不會把話講破，她也該習以
為常，可是……他們從來沒有遇過這麼可怕的殺
戮！
每到一個地方試膽，就死一個人。
那為什麼要繼續？為什麼不管生者逝者都要
大家繼續這個危險的任務？既然傳說是真，
那兒真有惡靈或是厲鬼，就算了嘛！可以交由萬
應宮去處理，為什麼要幾個高中生去完成？
而且，弄得彷彿是因為他們開得頭，就必須
由他們收尾一樣。
鄭欣明回到家後，傳了簡訊給她，說她被罵
了狗血淋頭，只說跟同學出去玩，但是去哪
兒、做什麼一個字也沒說；她爸媽打給廖雅倩的
家長，卻聽聞廖雅倩未歸的消息。
鄭欣明忍痛說謊，她說她並沒有跟廖雅倩一
起去玩，她們下午吵架後就分道揚鑣了。
其實大家都知道，不只是廖雅倩的失蹤、還
有豬頭跟阿才，只要過了二十四小時，就可
以被列為失蹤人口了。
高三，星期六也不得閒，王羽凡再疲累，還
是起了個清早，得到學校去應付一堆根本沒
準備的考試。
現在誰有心情唸書啊，不到十二個小時前，
兩個同學在她眼前慘死：一個從橋上掉下溪
裡，一個被活埋。
下一個是誰呢？連她都不禁這麼想，七個傳
說如果會喪失人命的話，那不是每一個參與
試膽的人都會身亡嗎？哪有這種事！阿呆難道一
點破解法也沒有嗎！
那片竹林，他說過有萬應宮的痕跡，就表示
曾經有人可以封住那裡頭可怕邪惡的厲鬼，
既而如此，那為什麼要犧牲這麼多人？
她頹然的走進校園，立刻就有人朝她衝過
來。
在尚未看清之際，熱辣的耳刮子就這麼襲上
她的臉頰！那力道之大，她差一點就覺得自
己的臉要被打爛了！
「李先生！」
一陣天旋地轉加耳鳴，王羽凡被打得向後踉
蹌了數步，隻手撫上臉頰，她尚且搞不清楚
發生了什麼事！
眼前站了一個高大巍峨的男人，她認得，那
是李如雪的爸爸！
導師跟訓導主任都衝了過來，導師扶住她，
訓導主任跟教官都在勸阻著李先生。
「妳！王羽凡！是妳殺死我女兒的！」李先
生忿怒的指著王羽凡，破口大罵，「妳說清楚，
哪那天到底帶如雪去什麼地方！為什麼那天她晚
歸後整個人就變了樣！」
好痛！王羽凡舔舔口內，牙齒咬破了皮，血
液中有鹹腥的味道。
「李先生，請你不要這樣，有話好好說，不
要動手！」教官拼命擋著他，「你不能隨便就
打我們學生！」
「為什麼不行！她是殺人兇手，是她殺死如
雪的！」李先生是木匠，力道很大，使勁一
揮，就把瘦小的男教官給甩到一邊去。
「羽凡，妳先跟老師走！」導師情急之下，
決定先把王羽凡帶開。
「不必。」王羽凡按住導師的手，「老師，
妳閃開一點。」
說時遲那時快，龐然大物的李先生已經來到
王羽凡面前，他是比她高了許多、也比她壯
碩，但是很多事情不是力氣大就贏的！
李先生不客氣的抓住王羽凡的手，而她卻更
俐落的一壓身子，直接反向扭轉李先生的手，
跟著來了一招過肩摔！那動作如行雲流水，流暢
自如，讓趕過來的柔道社老師都不禁暗暗鼓
掌，不愧是學校之光啊！
借力使力，即使如李先生的重量，對王羽凡
也不成問題！
「我並沒有害如雪！」她站定在李先生身
邊，堅毅的俯視著他，「事情不是你想得那
樣！」
李先生吃疼的爬起，他的確沒想到，這個王
羽凡竟然能夠這麼迅速的將他摔在地上！
但這舉動，只是增添他的怒火。
「誰說沒有？那天妳送她回來的不是嗎？她
跟我說她好怕，哭了一整夜，問她發生什麼
事也不講！妳看過如雪寫的日記了嗎？密密麻麻
都是妳的名字！」李先生怒吼著，那悲痛的
心王羽凡感受的到，「妳要是說不相干，那現在
就說清楚，那天晚上妳帶如雪去哪裡了！」
老師們、教官門，甚至圍觀的同學們，都不
約而同的望向王羽凡。
是啊，李如雪的自殺原本就很離奇，她完全
沒有憂鬱或是自閉的傾向，看過那本日記本
的人都知道，矛頭全指向王羽凡一個人。
王羽凡緊握雙拳，她不能說，不該說……
「羽凡，妳說說看吧？要不然大家也不明白
如雪的情況。」導師柔聲勸說，她承受的壓
力也很大啊！班上同學自殺，她卻一問三不知！
「我──」她深吸了一口氣，打算說我不知
道。
「王羽凡去找我們，是李如雪自己要跟來
的！」冷諺明的聲音突兀的介入這微妙的平衡
裡，「我們沒人知道她發生什麼事了，你們幹嘛
把矛頭指向風紀啊！」
冷諺明站著三七步，衣衫不整，一付明顯的
流氓樣，身後的小余也依樣畫葫蘆，兩個人
口中都嚼著口香糖，以不羈之姿，睥睨的所有
人。
「你們去哪裡？」教官一見到冷諺明，一個
頭就兩個大！怎麼扯到這小子了！
「個人隱私，無可奉告！」冷諺明兩手一
攤，對著王羽凡招手，「風紀！早自習了，妳是
不用管秩序囉！」
王羽凡機靈，聞言立刻抄起地上的書包，就
要順勢離開；但是李先生哪有可放過她，在
他眼裡，是清楚的怨恨。
他一個箭步上前，意圖擋下王羽凡，可是小
余跟冷諺明更快，完全擋住他的方向，別班
的小弟也紛紛過來助陣，以人牆擋住李先生的去
向，讓王羽凡順利的逃脫。
「李先生、我說李爸爸，你要不要先檢討你
自己啊？」冷諺明摘下墨鏡，毫不客氣的指
著李先生開罵，「你管李如雪管得那麼嚴，她當
然一遇上有趣的事就想試試啊！那天小余也在
的，風紀早叫你女兒先回家，是她堅持要跟！」
「對啊，我們看見李如雪才剉咧，有門禁的
第一乖寶寶下課不直接回家，好恐怖喔～」
小余尾音還高揚，像唱歌似的嘲諷。
「架恐佈喔～」冷諺明哈哈大笑起來，兩個
人屌兒啷噹的往回走。
「大仔，你那個梗太老了啦！」
李先生雙拳緊握，暴出青筋，這兩個小
子……跟王羽凡根本是串成一氣！
「你們！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他大步走
向訓導主任，我今天就要在這裡等消息，否
則我就要把這裡鬧得雞犬不寧！
「李先生，您別這樣啊……」
「什麼別這樣！我女兒死了呀！」
他唯一的，最寶貝的女兒啊！
如雪是個乖巧的女孩，妻子在她三歲時意外
過世，從此以後，就只有他們父女相依為命！
她長得跟媽媽一樣漂亮，從小就容易受到注目跟
欺負，到了小學時，還有國中生想調侃她！
他知道如雪美麗，可能會引來很多麻煩，所
以當父親的當然就得保護她！他承認他的管
教是嚴格了點，不但有門禁、也禁止男生打電話
到家裡，但這一切都是為了如雪，她還不到
自立的時機啊！
這樣從小呵護寶貝到大的女兒，就這樣跳樓
自殺了？
他知道她從上星期開始就很怪，那天破壞門
禁時間，由王羽凡送回來後，整個就像失了
魂，一下子哭泣、一下子傻笑，甚至還會一個人
對著鏡子自言自語。
然後她不再叫她爸爸、不再一起吃飯，把自
己鎖在房間裡，拼命的寫、寫……寫著一整
本的日記，寫著王羽凡三個字。
唯一有邏輯可言的文字，來自於晚歸當夜。
『不該去的……我真的不該去！羽凡帶我去
了那個可怕的地方，可怕的人臉、淒厲的尖
叫聲，還有骷髏手抓住我的腳！而且有人不停地
哭，還有人喊著我的名字！
不要纏著我！拜託！不關我的事！都是王羽
凡！都是王羽凡！
爸爸救我……爸爸救我！』
沒幾天，那孩子就跳樓自殺了，還這麼巧，
不偏不倚的落在王羽凡面前。
他知道如雪有冤，而他有怨，王羽凡就是這
一切的關鍵！
如雪，放心好了，爸爸一定會救妳！一定
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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